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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也相思(3)

造坦克车的老哥谈谈,不用一分钟,你就会对“神话”这两个字有极为透彻精辟

的认识。」

对於他们兄妹那一流的抬杠本事有切身体会的屈牧恒,在见怪不怪之馀,偶

尔也会乐在其中,不甘寂寞的扮演著临阵插花的角色。

他目光闪烁了下,兴味盎然的笑问道

「哦?我会有怎麽样精辟透彻的认识?」

[炬——神话嘛!顾名思义就是神经病讲的废话罗!你跟我那位“神乎其技”

的老哥在一起那麽久了,难道还会不知道你的这位老同学是上帝送给全人类最大

的神话!」沙依岚笑语如珠地送上她那「指桑骂槐」的诠释。

屈牧恒还来不及让心底的笑意持续发酵,涌上表面时,沙学谦已经按捺不住

地从鼻孔裹冒出一声讥刺的冷哼:「哼!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沙依岚笑靥如花地俯近他,双眼亮晶晶地瞅著地,半带挑衅地反问道「我狗

嘴里吐不出象牙?那你是人,你吐给我看看哪!」

沙学谦一时为之语塞,半晌,他对面露胜利光彩的沙依岚大摇其头,然後,

煞有其事地伸手拍拍屁牧恒的肩头,「好友,请保重,不是我这个同窗故友不够

意思,没有替你做到劝诫的道义和责任,只是——你的眼光实在是太——特别诡

异了,而为了拯救其他无辜的男性,让他们能够正常健康的活下去,总是要有人

牺牲,扮演上帝或是白痴的角色。」他顿了顿,矫揉造作的逸出一声轻叹,「而

这种飞蛾扑火、救度众生的角色好像也非你莫属,所以——唉!你好自为之吧!」

啼笑皆非的屈牧恒淡淡一笑,语带诙谐的说:

[谢谢你的肯定,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跟上帝和白痴的距离是这么近的。」

沙依岚的脸立刻飞上两朵红云,她浑身燥热、窘困不已的瞪著他们,尚来不

及做任何有效的反应扳回局势时,沙学谦又装模作样地拍了屈牧恒的肩膀一下,

似笑非笑的说。

「伟人和狗熊本来就只有一线之隔的嘛!不过,屈施主,你也不必太杞人忧

天,本公子会送你一只救生圈做为不时之需,在你快灭顶之际,我甚至还会找我

们台大国贸系的校友,组成一支阵容坚强的诵经团,免费为你做法事超度的,你

的身後之事我都替你打点盘算好了,保证你可以从容就义,名垂青史!」

屈牧恒递给他哭笑不得的一眼。

而又羞又恼的沙依岚连耳根都红了,但,她的伶牙俐齿这会竟失灵了,只能

窘迫万状地杵在原地,任她那个油嘴滑舌的大哥卖弄他自以为是的幽默感。

好不容易得以暂居上风的沙学谦显然还不打算息鼓偃兵,见好就收。他摇晃

著手中的香槟酒,发出一声似真还假的叹息,「唉!我就知道做人是一门最艰难

的学问,很难面面俱到的,但我又能如何呢?谁教你要姓屈呢?只好凡事请你委

屈一点罗!」

屈牧恒推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架,「沙公子,照你的逻辑来推演,你倒是入错

行,实在不应该去从事食品加工业,而是该去推销灵骨塔,才能名副其实的发挥

你的长才。]他慢条斯理的淡笑道。

沙学谦尚未幡悟过来,他愣愣地望著屈牧恒,错愕的问道。「为什麽我该去

卖灵骨塔?」

屈牧恒牵动唇角,露出含蓄又不失犀利的微笑,[这样——你才能“积沙成

塔”,财源滚滚,大发利市啊!]

沙学谦微微一窒,然后,他朝屈牧恒猛翻了个大白眼,[去你的,我还兼卖

沙士、沙威隆和沙荼酱呢!」

「是谁耶麽聒噪饶舌,连我老头子做生日,都舍不得闭上嘴巴,还在那喳呼

个没完没了?!」坐在客厅里左等右盼,早已坐得不耐烦的寿星沙景塘终於决走

出来训训这些目无尊艮、不知轻重的後生小辈。

沙依岚见爷爷推门现身,立刻喜盈盈的,像只轻灵又惹人怜爱的小百灵鸟,

亲热地挽住了沙景瑭的臂弯,乘机反将沙学谦一军。「爷爷,除了您那个舌头比

万里长城长;比麻花还卷的宝贝孙子外,还有谁有这种鬼斧神工、令人望尘莫及

的好本事?」

沙学谦见状,立刻撇撇嘴,没好气的冷哼道:

「哼,难怪孔老夫子会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还真是撒旦的化身!」

「爷爷,您听,大哥他出言不逊讽刺我们两个!」沙依岚借题发挥,充分掌

握沙景瑭这张超级王牌。

沙学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正想开口为自己辩解时,沙景瑭却开口了,

他犀利洞烛地瞅著沙依岚笑道[丫头,别随意告御状,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

还不至於是个耳不聪、目不明的老胡涂,你哥哥虽然骂女人是难养的撒旦,但,

他自个儿却整天和一堆撒旦混在一起,混得如鱼得水,乐不思蜀,依我看,他是

在褒扬你,而不是讽刺你!」

他语出双关的幽默和智慧立刻折服了现场的三个年轻人,沙依岚爱娇地轻吻

了他的面颊一下,佩服得竖起大拇措,「爷爷,还是你高竿,难怪人家会说姜是

老的辣。」

沙景瑭受用地轻拧了沙依岚的鼻头一下,「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这个老

姜再辣又有什麽用?碰上你这个五味俱全的小糖醋罐子还不是一样没辙?所以说

罗!」他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瞥了一脸怪相的沙学谦一眼,「聪明的男人是

不会浪费精神跟女人抬杠的,除了吃饱了没事做的蠢蛋之外!」

「爷爷!」

沙依岚瞪大了她那一双波光潋艳的明眸抗议了。

沙景瑭却笑了,笑得有几分狡黠而开怀。

於是,这场热闹滚滚的舌枪唇战,就在沙景瑭智高一筹的谈笑风生中画下了

和平温馨的序曲。

最大的嬴家当然是他这个幽默不可一世的老寿星。

而欢愉轻松的气氛,就像香槟酒不断冒出的泡沫一般,溢满了翠湖山庄的每

个角落。

* * *

切完蛋糕,沙景塘婉拒沙学谦递来的香槟酒,顺手接过沙震伟送上的台湾啤

酒。他轻啜了一口,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还是我的儿子比我的孙子了解我,知

直我这个老土爱用国货,喝不来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那些洋玩意。」

「谁说的?我也是MadeinTaiwan 的忠实拥护者,只有吃饱饭没事做的那个

蠢蛋,才喜欢喝那种美得冒泡的洋玩意。」沙依岚也开了一罐台湾啤酒,席地而

坐,并不怀好意地冲著沙学谦露出古灵精怪又充满挑衅的微笑。

沙学谦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哼,只有没水准的人,才会说出这种没水平

又难登大雅之堂的粗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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