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以宁目睹着这一幕,心中的刺痛和愧疚更加沉重了。她低声下气的哀求着:“阿
培,你要游车河,你要跳舞我都可以陪你,求你离开这里,不要再自暴自弃了!”
欧尔培冷冷地笑了,他淡淡地掀起嘴角挪揄她:“云梦小姐,你有没有搞错?我点
名坐陪的对象是娜娜,而不是你这个已经过气收山的交际花。除非——”他眯起眼,故
作轻浮的上上下下漂了她好几眼,残酷而刻薄的说:“你想倒贴我,跟我们玩三人行的
游戏?”历以宁的脸霍地刷白了,她浑身震颤的咬着唇,巨大的泪珠在眼眶内盘旋着。
欧尔培心中一恸,五脏六腑紧缩在一份尖锐的痛楚中,他浑身紧绷的抿直了嘴巴,
有点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
偏偏娜娜还不识趣地在一旁搭腔助阵:“过气的人也敢在这里嚣张闹事?跟我娜娜
抢客人?有没有搞错?看你那副非洲饥民、营养不良的样子,就是脱光了衣服也一定没
啥看头!?”
欧尔培闻言立刻寒着脸,怒光迸射地瞪着她,“娜娜,你给我闭嘴!”娜娜抿抿唇,
不情不愿的闭上口,满脸不悦的瞪了历以宁一眼。
而历以宁隐忍多时的热泪却在这一刻不听话的冲出眼眶,瞬时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珠泪盈盈顿时绞痛了欧尔培的心,更软化了他的满腔愤慰。他咬咬牙,从裤袋
里掏出手帕递给他,沙哑粗嘎的说:“别哭了,擦擦眼泪。”历以宁接过手帕,从泪雾
中楚楚可怜的望着他,静静细说着她那充满整个心灵的请求和祈谅。
欧尔培的下颚紧缩了,他转过脸,生硬的命令她:“擦干眼泪,就赶快回去吧!这
里不是你该逗留的地方。”
“你跟我一块离开。”
“不!”欧尔培断然拒绝。
“阿培——”历以宁祈谅的唤着他的名字。
坐在一旁穷极无聊、冷眼旁观的娜娜按捺不住了,她杏眼圆睁的瞪着历以宁,尖酸
刻薄的嚷道:“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阿培是我最重要的客人,你什么人不去找,偏
偏来跟我搅局。哼,用眼泪攻势唬人呐!这种老掉牙的步数,我娜娜出道时就用滥啦!
你这一招已经落伍了,你想叫他跟你走,难不成你想代替我陪他上床吗?”
历以宁的脸涨红了,“我——”
欧尔培恶狠狠地瞪着娜娜,怒气腾腾她咆哮着,“娜娜,你不开口会死是不是?怕
人家把你当成哑巴吗?”娜娜状甚委屈的努努嘴,转过脸暗暗的又瞪了历以宁一眼。
欧尔培站起身,越过历以宁,走到位于角落,一直保持缄默、静观其变的小李子身
边,冷冷地瞪着他,出言责怪他的多管闲事。
“小李了,带她回去,你不该把她带来这里的。”小李子定定地望着他,沉声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她来。”欧尔培绽出一丝嘲龙而凄怆的冷笑,“你以为带她来就
可以挽救我吗?”他沉重的摇摇头,“小李子,你未免太高估我了。”
“是吗?也许我真的是看走了眼,高估了你,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提得起放得下
的男子汉!”小李子义正辞严的说。
欧尔培的太阳穴隐隐鼓动着,他语音悲凉的咬牙说:“我本来就不是男子汉,所以,
你也不必多费唇舌来刺激我,小李了,你如果真是我的好朋友,你就替我送她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历以宁一脸坚决的走到他跟前,字字执拗的说。
欧尔培的双眉皱拢了,“以宁,你别疯了,这里是龙蛇杂处、是你曾经想尽办法想
逃离的地方,如果你不想重操旧业,深陷苦海,你就放聪明点,赶快和小李子离开!”
历以宁固执的摇着头颅,“不!我不回去,除非你跟我一起走。”
“你——”欧尔培增瞪着她,拿她莫可奈何。
历以宁毫不退缩地昂首望着他,两人凝神交会,互不相让他进行着一场精神抗争。
渐渐地,围在他们身边凑热闹、看戏的人多了起来,有的酒客、酒女甚至兴致高昂
地在一旁评头论是,窃窃私语着。
此情此景让欧尔培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垮下脸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你赢了,以
宁,不过,这并不表示我以后不会再来。”
历以宁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郑重的告诉他,“很好,只要你来一次,我就陪一回,
我们来试试看谁的意志力比较顽强?”
“你——”欧尔培为之气结了。
旁边围观的人开始不耐烦的帮起腔来了:“少年的,不要跟自己的女朋友呕气了,
你看她都跑到酒家来找你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跟她和好嘛!”
“就是嘛!要是我有这么漂亮又温柔的女朋友,我才不会跑到酒家花钱找女人呢!”
另一个不甘寂寞的酒客也跟着敲起边鼓来了。
欧尔培面露寒霜地瞪了那名多事的酒客一眼,然后闪电地伸手抓着历以宁的臂弯,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拖出了酒家。
一离开酒家,他就怒火冲冲地甩开了她的手,没好气的朝她吼着:“好了,我已经
出来了,你可以称心如意,解除了你的罪疚感了吧!!”
“阿培,我——”歉疚仍如影随形的啃啮着历以宁的心。
“你可以回去了。”欧尔培淡漠地挥挥手,并沉声命令着尾随而出的小李子。“学
长,请你送她回去。”
“我送她回去?”小李了错愕地指着自己。
“对啊!你干的好事不该由你来收场吗?”欧尔培憋着气冷哼道。
“我自己会走,不用他送。”历以宁慢声发出抗议,不满他对小李子那颐指气使、
不知感激的神态。
欧尔培讥诮的挑起一道剑眉,“哦?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磨蹭不赶快滚!?”他粗
鲁的质问她。
“我会走的,只要你保证不再喝酒买醉,自甘堕落?”
欧尔培的眉毛扬得更高了,他讽刺地撇撇唇笑了,“保证?历以宁,你有没有弄错
对象?我欧尔培是你的什么人?要你捞过界来干涉我的行动自由?”
“阿培,我并不想干涉你的自由,我只是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了断送了自己的学业和
前途?”历以宁温婉而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不必了,把你的关爱和温情全部拿去用在你那个潇洒多金的同居人身上吧!我欧
尔培不希罕你的虚情假意!”欧尔培扭着唇角鄙夷而冷冰冰的说。
历以宁忍受着这份刺骨揪心的难堪和羞辱,她抿抿干涩的唇,无尽幽怨而凄楚的瞅
着他慢声说:“阿培,你尽管讽刺我,屈辱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也不会退缩的,
只要你能一消心头的怨恨,放弃这种堕落迷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