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徐淮彬站在那儿想死的心都有了,桌上的要不就是有对象,要不就是压根不认识,让他怎么选?
目光落在陶婷的身上时,他觉得她一定会躲开他的视线,却没想到她抬眸看着他,轻声问:“我吗?”
那一刻徐淮彬没来由地慌了,举起杯子说:“我还是喝酒吧。”
有人来拦他,说不可以,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压根不管别人尴不尴尬。
“人家都问了,你去呗。”
陶婷站起来的那刻,桌上爆发的起哄声能把屋顶掀了。
酒吧灯光昏暗,徐淮彬被推着站到陶婷面前,脑子发晕,弯腰时听到她小声警告:“不准真亲。”
他个子高肌肉壮,往人面前一站能把陶婷整个都挡住。
他俩就这么站了十秒钟,脸和脸挨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徐淮彬僵着脖子不敢动,怕一动就擦到她的嘴唇。
眼前的人垂着睫毛,眉目清秀,这种淡颜从来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是这一刻,徐淮彬听不见身后人的吵闹,听不见酒吧节奏强烈的音乐声,他看着她,突然觉得十秒钟也不漫长。
那天送陶婷回家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身上,徐淮彬对她说:“谢谢啊,帮我解围。”
“没事。”
“我记得你是李解的朋友?”
“对。”
“今天这局太烂了。”徐淮彬伸手进口袋去摸烟盒,“下次有他们我就不来了。”
“我也。”陶婷没喝多少,至少跟他比起来清醒多了,她说,“你家住在哪啊?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徐淮彬看着她笑了起来,说:“你这人挺有意思的。”
他回到棚子里的时候大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正打算下山回民宿。
“喝多啦?”李解过来搀他。
“没。”徐淮彬看向不远处的人,“就是累了。”
回去的路上陶婷走在他前面,举着手机在和人打电话,脚步轻快,能听到她一直在笑。
“我今天也喝了热红酒。”
“没喝多。”
“吃了,草莓挺甜的。”
“真的吗?我也想去玩。”
“好,你也别感冒。”
电话挂断,陶婷拿下耳边的手机,手被风吹得都冻僵了,她搓了搓泛紫的手,举到嘴边哈了口气。
明明没听到什么腻歪的话,但话里话外的那种亲密是有耳朵就能听出来的。
犹豫了瞬,徐淮彬还是快步追了上去,把口袋里的暖手宝塞到她手里。
“在飘雨了,感觉要下雪了。”他说。
陶婷抬头看向他,弯了弯嘴角说:“嗯,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徐淮彬继续迈步往前走。
回到民宿,陶婷拿了化妆包去卫生间卸妆。
听到胡蓉在外面喊“下雪了下雪了!”,她亮着眼睛探头出来,问:“真哒?”
“真的,你快去看。”胡蓉套上羽绒服,对她说,“我出去找沈骏啦。”
“好。”陶婷打开水龙头,快速把脸上的泡沫冲净。
她拉开窗帘趴在窗户上,打开手电筒照向外面,在光束里看见空中飘着小雪。
手机屏幕恰好亮起,新推送来自微博,标题写着“您的特别关心更新了......”,陶婷把手机举到眼前,上滑屏幕解锁。
圣诞集市盛大而缤纷,金色光芒映亮夜空,人们欢聚在此共庆佳节。
图片上的那只手中指戴着戒圈,掌心躺着一块姜饼小人。
他说:圣诞集市很热闹,但是我想家了。
第59章
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看雪的时候吹了冷风着了凉, 露营回来陶婷就有些感冒,脚边的垃圾桶里都是擦过鼻子的纸巾,脑子晕晕乎乎的, 和人说话反应都比平时慢几秒。
中午她也没出去吃饭, 冲了杯感冒灵喝下, 实在没什么精神,裹上毯子趴工位上睡了会儿觉。
同事给她带了粥,又问她说:“量体温了没?要不请个假吧?”
“早上量了,不发烧, 跟Cynthia说了,我等会早点走。”陶婷打开塑料盒盖,小口小口勉强喂了自己半碗。
徐临越也忙,这两天他们俩都没机会打通电话, 彼此的消息也是隔了很久才能看见。
他不在,公司的大小事宜都是韩佳宁代管,下午陶婷拿了文件去二十三楼找她签字,韩佳宁正在和人打电话。
“就你忙是吧?全世界就你要赚钱?你抽个二十分钟去接他一下怎么了?”
陶婷站在门口, 收回要敲门的手。
韩佳宁抬眸看了她一眼, 压低声音说:“挂了, 我让我妈去接, 你这个礼拜别想见儿子了。”
“进来吧。”她低着头在手机上打字。
陶婷走进办公室, 把文件展开放到她面前。
韩佳宁拿起手边的钢笔,看着她问:“你鼻子怎么这么红啊?”
陶婷回答说:“有点感冒,擦鼻涕擦的。”
韩佳宁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包东西抛给她, 说:“用这个,软的, 擦多了也不会痛。”
“谢谢。”陶婷低头看了看,是包婴儿用的柔纸面巾,“我正需要这个。”
“不用客气。”韩佳宁浏览了遍文件,签好名后合上封面递给她。
“那我就不打扰了。”陶婷转身要走。
“诶。”
陶婷回头问:“还有事吗?”
韩佳宁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门口关上了门,说:“我有点话一直想找你聊,坐吧。”
陶婷抿了抿唇,在沙发上坐下,韩佳宁倒了杯温水,她弓着腰接过纸杯,含了口水润喉。
韩佳宁坐到她对面,交叠双腿,放松语气说:“就是聊聊,当朋友间的一个话题,你不用紧张。”
陶婷点头说:“好。”
“你跟Leon......”韩佳宁停顿两秒,“我应该没感觉错,对吧?”
陶婷愣愣看着她,眨了下眼睛,没有回答。
“你们藏得很好。”韩佳宁笑着说,“但是那种状态我太熟悉了。”
陶婷怕她误会,慌忙解释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是认真地在......”
“我知道。”韩佳宁的视线越过她,看向落地窗外耸立的高楼,不远处的那座有她曾经的战场,“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花梨吧?”
陶婷点头,这些事业内的人早就传遍了,韩佳宁的前夫就是花梨的品牌创始人之一。
“花梨上市后,他跟我求了婚,说以后他和公司都是我的。”韩佳宁端起手边的咖啡,“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陶婷看着她,安静而认真地听着。
“以前我喜欢他,崇拜他,把他当作我最大的底气,后来我讨厌他,讨厌他像座跨越不过的山挡在我面前,讨厌我的名字永远在他之后,讨厌他给我的一切都太容易,我却不知道怎么让他开心。”韩佳宁轻轻叹了声气,目光落回在陶婷脸上,“你现在可能不会懂,但我觉得你也是个要强的人,所以想提醒你,你努力工作、比谁都拼命,千万不要是因为这家公司是他的,不要爱屋及乌,你做的一切努力,请一定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