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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带(20)

徐临越挑高眉峰,仔细琢磨后又点点头说:“好像也没说错。”

宋立晁拍拍他的肩:“伯永璋肯定在湖边钓鱼呢,舅舅估计也在那,我去找你姐了。”

徐临越扬声提醒他:“散散烟味再去。”

莫里庄园修建于五年前,依山傍水,远离城市喧嚣,周围风景极佳,是他那位风流半生的舅舅送给新婚妻子的礼物。

这还是徐临越第一次来,长廊桥通往湖岸,他边走边参观着周遭建筑,频频摇头感叹。

这庄园是下血本也花心思了,难道这世界上还真有浪子回头一说么。

远远就看见岸边并排坐着三五个男人,徐临越踩在草坪上,径直向殷雨堂走去,嘴角挂上笑容喊:“舅舅。”

“临越来啦?”殷雨堂站起身,熟络地揽过他的肩,向好友介绍说,“这我外甥,徐临越。”

他又让徐临越挨个叫人,轮到伯永璋时,对方先开口对着徐临越说了句:“Leon,对吧?”

“对,您还记得我。”徐临越弯腰向他伸出右手。

伯永璋把鱼竿换到左手,回握住他:“当然。”

殷雨堂最拿手的本事就是装傻充愣,他瞪大眼睛惊讶道:“怎么,你俩认识啊?”

“前年在总部见过一面。”伯永璋对殷雨堂说,“你外甥很优秀。”

殷雨堂一拍脑门:“哦对,我都没想起来这茬,你俩都是诺伯特的。”

在工作中能遇到的华人不多,徐临越对伯永璋也印象深刻,他比三年前看上去苍老不少,眼窝深了,眼睛也不如从前有神,头上还多了白发。

“喏,我去里头看看你舅妈,你们慢慢聊。”殷雨堂把手里的鱼竿递给徐临越,找了个由头先行离开。

徐临越接过鱼竿,在空着的折叠椅上坐下。

“怎么样?”伯永璋问他,“回国之后还习惯吧?”

徐临越说:“还行。”

“会钓鱼吗?”

“钓过,不太会。”

“你们年轻人没有耐心,能直接买到的东西,不会想着要换种方式获取。”

徐临越笑了笑。

风吹动湖面泛起涟漪,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有些晃人眼睛。

这片刻安宁来之不易,徐临越缓缓呼吸着新鲜空气,闭眼抬起下巴,任由阳光洒在脸上。

“你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不是还说我们年轻人没耐心么。”徐临越睁开眼睛。

伯永璋说:“你又不是我要钓的鱼。”

徐临越偏又不紧不慢道:“这个季节湖里还有什么鱼啊?”

伯永璋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有鲈鱼。”

“多吗?”

“不多,一下午就你舅舅钓到了一条。”

“舅舅一向运气好。”

明明是最平常不过的交谈,各自心怀鬼胎,听起来总像是另含深意。

伯永璋既知他来意,也懒得再周旋。

“你不用试探我,有话就说吧。”

湖对岸一望无际,徐临越看着远方说:“很多年前我说过一句话,我说诺伯特老了,需要年轻化。回国之后我发现,这儿的诺伯特还不是老了的问题,是烂了。”

他没继续说下去,公司内部的现状伯永璋肯定比他更了解。

湖面重又平静了下来,伯永璋冷冷开口问:“你想做什么?”

徐临越回答说:“高层内斗你管不了我来管,你顾虑多,但我没有可在乎的。”

伯永璋偏头看向他,和三年前一样,男人面容冷峻,轮廓分明,那双幽黑的眼眸深不可测,藏着野心,也藏着傲气。

“你想要什么?”伯永璋问。

徐临越说:“我不贪心,回到原位就好。”

伯永璋笑了声:“说到底你不属于中国部,我没有权力帮你复位。”

“但你有权把市场部总监的位置给我,这就够了,其他的我自己解决。”

伯永璋握着鱼竿,未置可否。

“我在总部的时候,听说你有个绰号,你自己知道吗?”

徐临越神情微动,答:“知道。”

“Jackel,胡狼。”伯永璋望着平静无风的湖面,“我以前觉得他们是小瞧了亚洲人,我现在觉得,他们是小瞧了你。”

见伯永璋站起身准备收杆,徐临越问:“有鱼上钩了?”

“没有,看来今天钓不到鱼了,我还是不浪费时间了。”

走到徐临越面前,伯永璋停下脚步,两个男人个头差不多,但他老了,腰背不如年轻人挺直,显得气势也弱了截:“临越啊,你不会是想要我这张位置吧?”

徐临越否认说:“不感兴趣。”

伯永璋直视着他的眼睛,试图窥探出他深藏不漏的心思:“你知道我的目的,我总要知道你的动机。”

“我说了,我要回到原位。”

“他未必欢迎你。”

徐临越垂眸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冷风吹久了骨头疼,我先回去了,你呢?”

“我再坐会儿。”徐临越坐回折叠椅上,拿起鱼竿。

伯永璋背着手,对他说:“那祝你好运。”

深秋天黑得早,太阳一落山气温就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徐临越走过长廊桥回到屋内,里头灯火明亮,欢声笑语不断。

“临越,这里。”宋立晁抬起胳膊向他招手。

徐临越拿起酒杯走过去,名利场的寒暄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无聊透顶,但又不得不做。

他刚在这桌和男人们聊完品酒,转头又被徐绘吟拉走了,说要介绍个“新朋友”给他认识。

徐临越无奈又心累,下午在车上还一口一个敏芙,一听这家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侄女又等不及要撮合两个人认识了。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喘口气,殷雨堂又来找他。

“舅,你让我缓缓。”徐临越把领带扯松了些,屋内闷热,他觉着呼吸都有些不畅。

殷雨堂幸灾乐祸道:“你姐又给你安排相亲了?”

“嗯。”徐临越给自己拿了杯柠檬水,“下午还想让我和常敏芙复合呢。”

殷雨堂说:“敏芙说到底背景还是差了些,你姐肯定想给你找最好的。”

徐临越听了只想笑,反驳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看家世?”

“看家世不对吗?”殷雨堂抿了口杯子里的洋酒,“家世说明眼界,眼界说明三观。”

徐临越眯起眼睛:“你别和我说你跟她在一起是因为你俩三观合。”

殷雨堂回击说:“至少我这老婆我姐满意,你姐呢?你老婆呢?”

徐临越哼笑了声:“我妈是觉得你再不结一辈子都结不了了。”

“你妈担心的才不是这个。我和你说,”殷雨堂放下酒杯,“有多喜欢决定一段感情的上限,但有多合适才决定这段感情的下限。”

徐临越蹙眉:“什么意思?”

“让你不要想要的太多。”殷雨堂说完就走了。

徐临越把杯子里的柠檬水喝光,嫌屋里闷,他一个人又回到院子里。

想看眼时间,拿出手机他才想起下午那通未接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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