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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山海经系列之二/新修出书版)(60)

陆渐全身乏力,变相也不能够,只得返回潭边,寻思这几日全力破壁,借用劫力太过,第二道禁制有了松动迹象,若要保住禁制,最好就此罢手。他一念及此,心中又生愧疚之感:“我陆渐活到今日,全是鱼和尚大师所赐。大师舍身救我,我又岂能贪生怕死,不救这个身处绝境的可怜人?”

想着养罢精神,又去破壁。这一日,忽听“豁剌”一声,他手底一空,石壁终被洞穿,一股浊臭透过孔洞冲来,陆渐慌忙掩鼻,跳开数尺。

洞里那人哈哈笑道:“妙极,小了点儿,再大一些,我就能出来了。”石壁一旦洞穿,孔洞周边的岩石也都龟裂,再行敲击,容易许多,那人也在对面用瓷片撬开裂缝。

不知过了多长时日。这一日,陆渐正觉疲惫,忽听那人叫声:“成了,你退开些。”陆渐后退两步,洞中伸出一只痩骨棱棱的手来,继而便是头与肩,那人忽道:“拉我一把。”陆渐拽住他手,向外力拽,那人借力一挣,“哗啦”掉进水里。

陆渐将他抉起,但觉他浑身皮包骨头,不觉心酸叹道:“你可真瘦。”那人嘻嘻笑道:“我故意饿的,若不瘦一些,怎么钻得过来?”

陆渐听得讶异,忽听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陆渐道:“我叫陆渐,陆地陆,水斩渐,前辈你呢?”

“我吗?”那人呵呵一笑,“我若编一个假名字骗你,你会不会生气?”陆渐奇道:“你为何要骗我?”那人沉默一下,忽地叹道:“你这种滥好人,这世上少得可怜,也最讨厌。”

陆渐莫名其妙,皱眉道:“前辈你不愿说名字也就罢了,又何必生气?”那人道:“有什么愿不愿的?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谷名缜,谷雨清明之谷,玉缜则折之缜。”

陆渐听得糊涂,问道:“什么鱼针?只有鱼钩鱼剌,哪儿来的鱼针?”谷缜大笑道:“玉是白玉无瑕的玉,才不是你这木鱼脑袋的鱼。缜是细腻温润的意思,这个字是我娘取的,说是出自颜延之的《祭屈原文》,文中有一句‘兰薰而摧、玉缜则折’,意思是说,兰花太香,容易凋谢,玉质太细,容易折断。”

陆渐羡慕道:“谷前辈,你娘真好,竟懂这么多学问,不似我,身上有什么胎记,就取什么名字。”

“狗屁学问!”谷缜冷冷道,“那臭婆娘就会伤春悲秋,她那些调调,我可不喜欢。”陆渐吃惊道:“你怎么骂……骂……”谷缜冷笑道:“骂我娘是么?她本来就是个臭婆娘。”不待陆渐反驳,话锋一转,“你说有什么胎记,取什么名字,那又是怎么回事?”

陆渐将身上胎记形似“渐”字,祖父依此取名的事说了。谷缜听得大笑,拍手道:“令祖父倒也有趣,男人的名字就该如此。很好,你这名字得之于天,比我这假斯文好得多了。”

陆渐自小羡慕别人有母亲疼爱,谁知这谷缜虽有母亲,却不尊重,心中好生不快,正想劝导他几句,忽听谷缜笑道:“这里果然好过地牢,竟有这么多水洗澡。”耳听哗啦之声,他就着地上的积水梳洗起来,足见入牢之前,当是好洁之辈。

梳洗已毕,两人来到潭边,谷缜道:“我饿得慌,有没有吃的?”陆渐递上生鱼,谷缜也不挑剔,抓过便吃,边吃边笑:“好久没吃肉了。”吃完之后呼呼大睡。

睡了许久,谷缜方才醒来,问道:“陆渐,你说这潭下有一条水道直通大海?”陆渐道:“这水道又长又窄,没有过人的水性潜不过去。侥幸潜过,洞口又有好多鲨鱼。”

谷缜沉默一下,叹道:“也只有这条出路了。”陆渐道:“地牢的门是什么做的?我用‘变相’,也许能够砸开。”

谷缜呵呵一笑,说道:“那是精钢铸的,厚有三尺,不止一道,前后三道,均是千斤铁闸,凭借机关控制。那机关极为歹毒,幵第一道门的机关在第二道门后面,开第二道门的机关在第三道后面,被困者要幵前一道闸门,非得先开第二道不可。呵,你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能连开三道闸门,后面还有无数守牢的劫主、劫奴等着你送死呢?”

陆渐悲愤难抑,以拳击地:“谷前辈,这些东岛中人好恶毒!”

“不说这些。”谷缜淡淡地说道,“这条水路是你我唯一生路,你当初怎么来的,仔细说给我听。”

陆渐说过。谷缜沉吟道:“这么说,你活到如今,全凭劫力,但听说借用劫力之后必遭反噬,你怎么会没事?”陆渐叹了口气,将鱼和尚舍身设下三道禁制的事说了。

谷缜听罢,冷冷说道:“鱼和尚跟你一般,过于老实蠢笨,所以处处吃亏。”陆渐听到这里,气往上涌,大声说道:“谷前辈,你这话说得糊涂,设若没有鱼和尚大师’我固然尸骨已寒,你也不能坐在这里跟我说话。”说罢,一怒起身,向那地牢走去,设法将壁上洞口扩大,钻入牢中一看,果如谷缜所说,他以石块捶打铁闸,震得石块粉碎,虎口流血。

第十章 巧施暗渡

陆渐没奈何,只好钻回洞穴,忽听谷缜的声音传来:“这座地牢名叫九幽绝狱,乃是东岛前辈花费十年光阴苦心营造。两百年来,除了我,也只关过两人。那两人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武功胜我百倍,最后也都幽死狱中。只不过,建造牢狱的前辈也好,被困牢中的前辈也罢,都没想到在这石壁之后竟有一座洞窟,若非你来,我也不会知道。”

他说到这儿,悠悠叹了口气:“陆渐,我的话说过头了,你多包涵。不过我想到了一个要紧事儿,或许能让我们出去。”陆渐不为己甚,闻言怒气消散,问道:“什么事?”谷缜笑道:“我先问一声,如果没有鲨鱼,我们脱身的把握能有几成?”陆渐想了想,说道:“五成。”

谷缜击掌笑道:“好!好!”陆渐心中奇怪,问道:“我们如何引走鲨鱼?”谷缜笑道:“若是我俩,血肉鲜活,只会招来鲨鱼品尝,引走它们是万万不能的。只不过,有人却能够。”陆渐奇道:“谁这么好心?”

“他们也非好心,而是迫不得已。”谷缜沉吟一下,“这狱岛形势,我未来之前就略知一二。狱岛分为内岛和外岛,内岛是你我所处的这座岛屿,内岛一无房舍,二无船舶,绝似一座荒岛。”

陆渐想起当日所见,连连点头。谷缜又说:“内岛不设船舶,一是为了隐蔽,二是为了防止犯人夺船逃走,是故船只都在百里之外的外岛,一旦有事,内岛首脑可用信天翁联系,调用外岛船只。即便如此,也难防万一。狱岛关押的囚犯,不乏武功绝伦、桀骜不屈之徒,为防要犯凫水逃离,东岛的前辈在内岛四周围上了重重铁网,捕获了几百头鲨鱼,放养在内岛和铁网之间,形成一圈环岛的鲨池。有人胆敢以身涉水,任他武功了得,也会被鲨群吞噬。

“这些前辈设想虽妙,但没料到鲨鱼食量惊人,鲨池中的鱼虾远远不够它们果腹,于是纷纷拼死破网,乃至于同类相残。眼看鲨鱼逃的逃,死的死,无奈之下,外岛只好每日打捞几船鲜活鱼虾,按时投放鲨池。投放鱼虾之时,鲨群必会聚到船边争抢食物,我们正可趁着这一段时光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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