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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山海经系列之二/新修出书版)(141)

谷缜迤“你去找风君侯?”陆渐点了点头。谷缜见他神色决绝,沉思一下,叹道:“罢了,你要去,我也去。”

陆渐望着谷缜,胸中充满暖意,姚晴见他神色,心中不快,冷冷道:“臭狐狸,你不要假惺惺装好人,风君侯在哪儿,你又知道么?”谷缜道:“难道你知道?”姚晴道:“蠢材,我不去找他,他不会来找我么?”

陆渐恍然大悟:“对啊,袓师画像在你手里,风君侯早晚要来。”姚晴白他一眼,冷冷道:“这次还不笨。”

谷缜笑道:“我也明白了,总而言之,你机关算尽,就是要咱们做你的马弁,闲来牵马执错,忙来挡灾卖命。”姚晴啐道:“你不想做大可滚蛋,本姑娘才不稀罕。”

谷缜心想从来是自己牵别人的鼻子,这次却被这小娘皮牵了鼻子,他心中暗骂,脸上却笑嘻嘻地说:“哪里话,旅途寂寞,有个美娇浪陪说陪笑,也是赏心乐事。”

陆渐见姚晴杏眼出火,只恐二人又闹起来,忙道:“先别吵嘴,咱们下一步有何打算?难道说,坐在这儿等风君侯来?”

谷缜摇头道:“取回舍利并非急务,能否捉住汪直,关乎你我生死。”“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么?”姚晴冷笑道,“让他傲打手、了私怨,才是你的本意吧!”谷缜笑道:“如此说,你我也算半斤八两,很好,这就叫做志同道合。”姚晴双颊一红,啐道:“志你个大头鬼!”谷缜大笑。

陆渐说道:“汪直的事不是谷缜的私怨,与我也有莫大牵连。阿晴,你肯和我们一块儿去么?”姚晴望着溪中斑斓卵石,寂然不语。谷缜对她的心思洞若观火,笑叹道:“老兄,你又迂了。这话何必问?舍利是她弄丢的,冤有头债有主,讨还的事自也着落在她身上。她若不去,绑也要绑去的。”

姚晴怒道:“你来绑我试试?”谷缜双手一摊:“舍利是你丢的,却不假吧!”姚晴翘起小嘴,从旁边的树林里牵出一匹大青马,翻上坐上,趟过小溪,忽地甩开马鞭,刷地抽中谷缜左颊。

谷缜面皮火辣辣生痛,怒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姚晴呸了一声:“你才是小人,连骂我一句也不光明正大。”谷缜心中咯噔一下,强笑道:“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当我不知道么?”姚晴白他一眼,“你先扯耳朵,这个‘耳’取其谐音,应为‘尔汝’之‘尔’,又在沙上写了一个‘为’字,连起来就是‘尔为’,再后来掬水泼我,这就叫做‘拨妇’吧!首尾相连,不就是‘尔为泼妇’么?”

陆渐见二人费尽心思,尽争这些闲气,不由得啼笑皆非。谷缜却不自在,暗想这小娘儿们不似想象中的好欺负,日后须得用心对付,方能不落下风。

三人各怀心思,乘马西行,边走边问消息。偶遇一名农夫,方知不久之前,有官军追着一伙客商向北去了。谷缜大喜,打马疾进,沿途不时瞧见尸首,有官军装束,也有客商装束。所谓“客商”,布衣下却藏着鱼鳞软甲,想是倭寇扮成百姓,想要蒙混过关,却被官军觉察,追战至此。谷缜细看尸首,不见汪直,心中的大石才算落地。

又追十余里,道边山谷中传来喊杀声。三人弃了马,奔上左面山头,一眼望去,数百名官兵围着十多个“客商”苦斗,官兵是沈舟虚遣来的精锐,倭寇以寡敌众,渐渐难以支撑。

斗不多时,阵中响起一阵吼叫,几个倭寇眼见突围无望,纷纷掉转倭刀,切腹自尽。谷缜大叫其苦,忽又见有两人并未自残,奋力冲透重围,向这方死命奔来。

二人方才突围,陆渐就认出一为樊玉谦,一是铜瓜键。铜瓜锤血染衣衫,双脚拖地,全赖樊玉谦搀扶。

两员明将紧追不舍,挺枪便剌,樊玉谦却如脑后生眼,回身一枪,搭上来枪。二将浑身剧震,长枪坠地。樊玉谦大喝一声,长枪挺出,二将满眼寒光点点,红缨乱飞,只吓得身子后仰,骨碌碌滚下山去。

陆渐见樊玉谦本可刺死二将,枪到半途,却有放生之意,心中暗暗赞许:“这人不算太坏。”因此见他逼近,也不挺身阻拦。

樊玉谦且战且走,越过山头,钻入一片树林。官兵自恃人多,也挥舞刀枪向山上赶来。谷缜微一沉吟,靠近姚晴,低语几声。姚晴秀眉微颦,摇了摇头,谷缜又说两句,姚晴面露讶色,瞧了陆渐一眼,神色十分迷惑。

众官兵一路赶来,不想才到山头,当先几人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几根粗大藤蔓一涌而出,将那几人缠得有如粽子。后方官兵见此怪事,惊得倒退两步,随即纵上前来,挥刀砍藤,不料那藤蔓砍而复生,越砍越多,砍藤的人反被藤蔓缠住,只惊得哇哇乱叫,亡命挣扎。

突然间,官兵们眼前一花,前方多了一名绝色女子,衣衫胜雪,广袖飞举,秀目澄似秋水,娇攝白如凝脂,飘然站在那儿,通身若有淡淡光华。

如此丽人,众官兵从所未见,不觉意乱神迷。恍惚间,女子樱口未启,发出声音:“吾乃本山女鬼,尔等犯我山林,亵渎胜景,限尔等速速离开,违者横死……”

她姿容曼妙,语声却低沉如男子,众官兵方觉骇异,忽又听见一阵怪笑,那笑声凄厉万端,似男非女,既似发自女子周身,又似在她身后萦绕。一众将官身经百战,也不由毛骨悚然,忽听笑声骤歇,女鬼高叫一声:“既不肯走,那就受死吧。”素手轻挥,地下生出一根长藤,急向众人卷来,众官兵只吓得哇哇大叫,转身便逃。

被缚的官兵动弹不能,吓得半死不活,女鬼忽又说道:“滚吧。”再一挥手,藤蔓化为烟尘,众人一得自由,连滚带爬,只管挣命去了。

女鬼目视官兵去远,俏脸一沉,低声怒喝:“臭狐狸,滚出来!”声音一反低沉嘶哑,脆如黄鹂,嫩如雏莺。

但听嘻嘻一笑,谷缜钻出草丛,拍手笑道:“大美人天生就是做戏的坯子,彳删艮侧艮。”姚晴双颊通红,怒道:“少来敷衍。我问你,谁是女鬼?既是做戏,又干吗笑得那么难听,跟杀猪似的。”

原来二人约好,姚晴出面,谷缜出声,女相男声,吓退那帮官兵。官兵虽被唬退,姚晴却恨谷缜使坏,事完就寻他晦气。

谷缜怕她动武,赔笑道:“大美人息怒,那两人跑得远了,若不快追,前功尽弃。”姚晴一愣,恨恨道:“好,待会儿与你算账。”

铜瓜锤受了伤,沿途留下血迹。三人循迹追赶,不多时,忽听前方传来哭声,那声音正是樊玉谦,忽听铜瓜锤叹道:“老三,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终须阵上亡。大丈夫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哭的。我死了,你回去好好跟妹子过日子,再莫惹这些闲事了……”

樊玉谦抽泣道:“不成,我就是死,也要带你走。”铜瓜锤怒道:“滚你妈的蛋,快走快走,莫待那些狗官兵赶上来。”谷缜听到这儿,扑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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