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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泻(21)

老太太不理她,快步横穿那条小马路,急冲冲迈进这家新开张的制衣店,见到阿当愣了一下,犹豫着没开口。后面“妹妹”追上来,对阿当尴尬地笑笑,拉住母亲小声埋怨:“妈,你也得大强回来再说啊。”

“我等不及了,我能等得及吗我?”老太太鼓足勇气走到阿当面前,问道,“你,你是不是叫阿当?”

阿当有礼貌地一笑,道:“您就是杜阿姨吧?”

“对,我是。”老太太道,满怀期盼而又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你说你见过我儿子?”

阿当点点头:“是,如果那照片上的是他的话。”

“是他是他!”老太太肯定地道,情绪很激动,嘴唇在发抖,“他,他在哪呢?”

☆、本章补完

阿当向旁边一让,道:“阿姨,进来说话吧。”

老太太走进服装店,双眼不住地四下逡巡,却只见一排一排的衣服,除了面前这位“售货员”,看不到其他人。

阿当见老人家一脸迫切的神情,安抚地微笑道:“阿姨您别急,咱们到屋里说。”当先引路,把老太太和“妹妹”带到另一间更衣室里。

这两间更衣室全是经过特殊装修的,隔音效果极好,关紧房门,外面一点也听不到动静。但阿当所处的这间开着扬声器,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丁白泽和叶倾羽这边来。

老太太步履不稳地走到里面,仍是没有人,她焦急地回头看向阿当。阿当一伸手道:“阿姨您坐,叶倾羽不在这里,我只是想让您看点照片,最后再确认一下。”

“妹妹”扶着母亲,柔声道:“妈,您别急,究竟怎么回事咱们再仔细看清楚。”

老太太按着桌角,深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激动的心情,缓缓坐到椅子里,道:“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阿姨,您叫我阿当就行。”阿当一张一张铺开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纸,指给老太太,“您再看看,是您的儿子吧。”

叶倾羽遵照主人的命令,一直注视着对面的房间,他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所以,当老太太和“妹妹”一踏入那个小房间,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那是母亲,绝对绝对不会有错,那是妈妈!

叶倾羽猛地回头,看向丁白泽。

丁白泽神情淡然,唇边噙着一抹平和的笑,却抬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打在叶倾羽的脸上。这记耳光极狠,打得叶倾羽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一阵头晕目眩,好半晌才感觉到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牙齿磕破了嘴唇,唇角流下两滴血,眼中渗出泪,看上去异常脆弱。

下一秒叶倾羽的头发已经被丁白泽揪在手里,迫使跪着的人高高地仰起头。对面的大玻璃不仅透出阿当那边的情形,还反SHE出丁白泽淡淡的影子。丁白泽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语气和缓,嘴里吐出的话却令叶倾羽不寒而栗:“我说过了,给我仔细看清楚。”

叶倾羽把满嘴的铁锈味咽了下去,他说:“是,丁哥。”

只隔着一堵墙的叶母丝毫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她正在阿当的帮助下慢慢翻看眼前的资料。大部分都是最近才给叶倾羽拍的照片,里面的人穿着最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在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坐着,显得拘谨而温顺。

叶母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打在苍老的手背上,颤抖着嘴唇喃喃地道:“是他……一定是他……”

“妈。”一旁的妹妹提醒,“你再好好看看,这么多年了……”

叶母提高声音:“隔了多少年我也能认得出来!那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她哭了,眼泪成串儿地往下掉,不停地道,“我的儿子……我找了他这么多年……”

阿当低声道:“阿姨,你还记不记得,叶倾羽的身上有什么记号么?比如胎记之类的。”

叶母擦擦眼泪,茫然地摇摇头,忽地又想起来,忙道:“有的有的,他的PI股上有个痣,刚生下来就有。那时邻居们还开玩笑,说他一定是不肯来投胎,被老天爷戳一下才来的……”

丁白泽垂下目光,落在叶倾羽左边TUN尖上,那里果然有颗痣。只是想必在岛上的时候,这个位置上的任何一点多余的东西都会勾起人的y邪的Y望,哪怕是天生的。

叶倾羽没有留意到丁白泽的眼神,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母亲吸引过去了,忍不住泪意朦胧,他连忙眨一眨眼睛,让泪水掉下去,让视线恢复清晰。他贪婪地凝视着母亲,这么多年,她老了,满头的白发。多少次他在夜里梦见她,梦见她张开手臂向他抱过来,梦见她说:不怕不怕,妈妈在这里……可是每次都会被皮@鞭和叱骂中醒来。

日复一日,母亲的身影渐渐淡了,没了,消失了,想不起来了,忘记了。或者说他不想再记起,不想再想念。他早已不是那个少年时的叶倾羽,他这样肮脏、这样不堪,他只是别人玩弄的一个器具,甚至连条宠物狗都不如。他怎么配拥有母亲?……

只是终于有这么一天,妈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们只隔着一堵墙,叶倾羽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和思念。尽管他知道,自己永远永远不会和她相见,但哪怕此时此刻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也是幸福的。

阿当让叶母看过了所有的资料,然后道:“阿姨,既然你确定他就是你儿子叶倾羽,那就好办了。”一边说一边把一只手放在身侧,先是轻轻摆了摆,紧接着按下桌子隐蔽角落里的开关,切断了扬声器。

丁白泽这边再听不到声音,这是他和阿当之间的联络暗号。叶倾羽仍沉浸在重见母亲的极大的震撼和悲痛之中,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突然的改变,直到身后响起主人起身的窸窣声,紧接着丁白泽轻舒口气,道:“怎么样?看够了么?”

叶倾羽的心像被弓弦猛地绞紧了,泪水干涸在脸上,冰冰凉凉。他低下头,答道:“是,丁哥。”

丁白泽挑起叶倾羽的下颌,两人对视着,奴隶内心的惊恐不安一览无余。丁白泽问:“她是你的母亲吗?”

叶倾羽停顿了一下,这个主人和以前的太不一样,看上去温和无害,其实手段最残忍,比他所有见过的TJ师都残忍。他看不透他,他不明白到底他要做什么,要自己做什么。丁白泽很少打他,可以说以前从未让叶倾羽受到过疼痛。但叶倾羽仍是感到恐惧,甚至比面对TOM还要恐惧。这个主人掌握的是叶倾羽灵魂深处的东西,能完全摧毁他的东西。

叶倾羽不敢撒谎,更何况这个时候撒谎,又有什么必要?

叶倾羽道:“是的,丁哥。”

丁白泽一笑,直起腰,随意地道:“既然如此,我带你去见见她。”说着,牵起叶倾羽项圈上的链子,牵着奴隶要往外走。

他没有发出起来的命令,叶倾羽只能跪着爬在主人身后。听到那句话,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赤身果体地牢牢冻结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