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身边忽然响起巨大的欢呼声。明颜转过身去，这才发现露台之下已经聚集了众多的常山百姓，向自己叩首的人群此起彼伏。呼喊“天王”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明颜站在露台之上，看着眼中狂热冲自己行大礼的众多百姓，恍惚之间，还真找到了当大王的至高感觉。
“风岚！”在一波波的欢呼声中，明颜侧身向站在旁边的风岚问道，“我现在已经是常山王了，这件事，你打算怎样向明潮大王汇报呢？”
风岚一听，愣住了。
第84章 何去何从
风岚站在露台上看着常山百姓向明颜欢呼跪拜，心里五味杂陈。手上还有几只信鸽，至于信壶里面回报明潮的信应该怎么写，可不是自己一个贴身护卫能做主的。
风岚看着明颜略带笑意的脸，知道自家主子看待这件事情，好玩的成分远远大于棘手。索性凑到明颜耳边说，“王爷，怎么回报是您说得算，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明颜瞪了风岚一眼，这小子，也知道趋利避害。一想到接下来的麻烦事，明颜兴致大减，勉强挤出点笑容，冲狂热的百姓挥挥手，转身回了大殿。
玥林等常山法师暂时回避，盛铮不显山不露水地坐在一边，边关副将、风岚、朗晴和再行等南诏品阶高级的将领、侍卫被召集到天王殿中。自家王爷成了常山天王，众人都觉得新奇威风，刚进大殿，个个脸上还都洋溢着笑容，等明颜将问了风岚的问题问出口，所有人都收起了笑意，猛然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南诏亲王成了常山王，但并不意味着常山就变成了南诏的属国，否则不仅常山6个法师不会答应，就连大陆其他各国也不会坐视南诏势大。若常山不是南诏属国，难道明颜亲王担当常山王就意味着他反出南诏？别说明颜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在近阳坐镇的明潮大王也不会白白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
对风岚、朗晴，连带所有南诏侍卫来说，此刻都面临一个新的问题。常山还是南诏，明颜还是明潮，效忠的对象从没有象这一刻含混不清。南诏是自己的国家，作为南诏亲王，明颜拥有节制南诏力量的权利；同时明颜是主子，但明颜并不一定代表南诏了。效忠一国还是效忠一人，不啻为一个艰难的选择。事情乱了，彻底乱了！
明颜看看表情丰富的下属，幽幽地说，“让你们来是拿主意的，不是发呆。”
景印再行的心情要比别人轻松很多，对他来说，忠于家族和明颜，要比忠于南诏实在得多。见明颜问起，笑道，“属下看来，忠于南诏就是忠于王爷，忠于王爷就是忠于南诏。”
“哦？怎么说？”
再行一笑，“王爷是南诏亲王，就算是常山的天王，难道还会带着常山对南诏不利？同样，南诏多了常山这样一个盟国，在大陆上的地位也会有所提升。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事情啊！”
明颜笑了，“再行的话有道理，一言以蔽之，这是双赢，南诏和常山互相照应，各取所需，都是赢家。”
“不错！”再行接着说，“至于我们做属下的，脑子可转不开军政大事，只要知道王爷和南诏是一家，忠于王爷，好好做事就行了！”
明颜看看再行，心中暗笑。这个滑头，三言两语偷换了概念，顺便堵住了南诏人的嘴。
风岚上前一步道，“景印先生说得是，王爷心系国家，又是常山天王，说话办事自有方略，我等只要跟随王爷，便是为南诏尽忠了。想得太多，反倒不美。”
“属下愿唯马首是瞻，效忠王爷！”朗晴干脆跪倒在地。
“效忠王爷！”
“唯王爷马首是瞻！”
边关副将和几个侍卫长官也纷纷拜倒，表示效忠明颜。
明颜看着跪了一片的下臣，微微一笑，“起来吧！既然如此，咱们就议议回复明潮大王的信件。”
朗晴等人纷纷站起，再行走到案前，铺纸磨墨，拿起笔来说道，“王爷请讲。”
明颜笑道，“就说臣明颜，访常山，遇奇缘，得神授，被尊为常山天王，但心向南诏未变。机缘巧合能令南诏在海外有一忠实盟国，乃天佑我南诏。待办完随身琐事，便归国面禀大王。”说着，明颜摆了摆手，“就这样，我只说个大概，具体的你们自己商量。写好了就发出去，不用再报。”
朗晴等人躬身退出大殿，盛铮看着明颜“嘿嘿”笑出声来。明颜瞪了盛铮一眼，“你笑什么？”
盛铮走过来搂住明颜的肩膀，“笑你啊！整个是威逼利诱！”
“何来威？何来利？”
“你的臣子们都不是傻子！”盛铮笑道，“你贵为常山天王，刚接受百姓的朝拜，威风尚在，他们不敢怎样。既是天王，手下有几个通天之能的法师；又是南诏亲王，大王明潮尚让你三分。跟着这样的主子，怎么会有差错？威、利都摆在眼前，他们能看不到？”
明颜斜睨着盛铮，“你是宫斗的油条了，我可没想这么多。做天王好，好在自由自在，不必受明潮的节制。以后你我在世间游走，没了牵绊，岂不是好？”
盛铮一笑，凑上去轻舔明颜的耳垂，声音也模糊起来，“好……当然是好……”
接受了天王的身份，明颜多少也要做点天王该做的事情。休息了一天后，盛铮带着部下到外面见识异国风情，明颜则将法师们召集到一处，仔细了解常山的情况。
常山政体松散，更像是一个部落联盟结成的国家。每个法师都有自己的部落，有部落的传统和继承人。部落的法师聚集在一起，选出代理常山王，每逢国家大事，都由法师们共同商议。神秘诡异的白鹫塔，就是商定国家政事、祭祀神明的地方。
常山没有正规的军事机构，属于军政教一体的国家。因为对神明的信仰深入人心，所以采取全民皆兵的办法。若有外侮，则所有百姓都是士兵，加之人们对常山法师十分忌惮，即使战争发生也能自保。
海外一国面对大陆众国，地缘和政治优势非常明显。大陆内斗不涉及海外，任何一个国家想向常山开拓也必遭他国阻挠。故此数百年来，战争极少发生，也没有哪个国家轻易打常山的主意。
明颜听着，心中感叹，这就是传说中的“无为而治”吧！人家社会经济发展得有自己的特色，光是白鹫塔上的大鸟显灵就足以说明常山法术的实力。海那边千军万马地杀过来，常山派几个法师冲海上吹口气，立刻狂风大作、巨浪滔天，怎样彪悍的海军也得甘拜下风。
想着想着，明颜“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们会呼风唤雨吗？”
玥林正说在兴头上，听明颜一问，不觉愣住了，“天王的意思是……”
玥関扯了扯嘴角，“天王的意思是，仅仅依靠我常山法术能否保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明颜看看玥関，点点头。
“全仗神明保佑，若有需要，我等也能勉力一试。”玥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