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她的阿慎回来了。
三天来飘浮的心终于安定,她震惊着狂喜着,最后低低笑出声。
“滚!”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眶一红。那是她的少年啊,最是面冷心热。他回来了,曼娘就不会被抢走。她安心地折回去,看到自家妹妹正在翻找剪刀等物。
“阿瑜,你这是在做什么?”
梅青晚吓了一跳,“阿姐…我在找防身之物…”
“别怕,没事了,你姐夫回来了。”梅青晓说着,心下泛甜。
姐夫二字,听得梅青晚先是茫然,尔后才反应过来。苍白的小脸顿时欢喜起来,把剪子一收乖乖坐好。
“阿姐,王爷姐夫真的回来了?”
“嗯。”
梅青晚杏眼忽闪,“阿姐,你是不是很喜欢王爷姐夫?”
梅青晓摸着自己的脸颊,大大方方地点头。
梅青晚歪着头,如同以往一样的天真,“阿姐,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梅青晓拍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然后轻轻抚摸自己妹妹苍白的脸,“你会心疼他,会时时刻刻想着他。为了他,你可以抛却很多身外之物,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永远和他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喜欢啊,那我也喜欢阿姐。”
梅青晓一笑,揉了一把她的发。
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梅青晚立马识趣地打了一个哈欠,“阿姐,我有些困了,我先去里屋歇一歇。”
梅青晓一点她的额头,也不说破。
少年郎一身黑衣,走了进来。俊美的颜,冷峻的表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柔和了眉眼。他的手上,提着一包点心。
“路上买的,瞧着不错。”
她站着不动,眼眶眨红定定地看着他。他似乎更瘦了,又似乎长大了一些。修竹般的身姿更挺拔,精致五官更是如刀刻般如画。
都说相思入骨,近心情怯。
三日不见,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到了跟前,她反倒害羞起来。犹豫一会儿,才红着脸扑进他的怀中。
“阿慎,我好想你。”
少年的双臂将怀中的少女紧抱,闻着熟悉的幽香,所有的风尘仆仆都随风而散。琥珀瞳仁似乎染了墨,浓到化不开。
她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竹香中还有淡淡的血腥之气。
“你…你又受伤了?”
“没有,是别人的血。”
她面色一变,即刻想到什么,“是虞家的人?”
“是。”
“他们找不到我,居然敢动你。怕不是以为将你除了,我就失了庇护可以任他们揉圆搓扁。虞紫薇真是疯子,虞家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她愤怒着,更多的是心疼。
说什么她要护着他,到头来她却成了那个被护着的人。
“阿慎…”
“我没事,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你放心。”
“我…我怎能放心?虞家树大根深,养了不少的死士。眼下我们除了躲着他们避着他们,似乎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真希望…”
真希望一下子到四年后,麓京破城改朝换代。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京?”她问道,心里惊疑着,不是说好在阿瑜好之间他不要来找她们,免得被虞家人发现。“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叶訇的表情,证实她的猜测。“燕国公府似乎有动作。”
前世里,燕国公府正是打着替天下万民作主的旗号起义。这段日子她似乎并没有见过燕旭,燕国公府仿佛神隐一般。
燕国公府位高权重,又手握兵权。
“燕家人是不是全都不在京中?”她问。
“是。”
梁帝一心求道,燕国公府的女眷先是悄悄离京,再是燕旭。这几日因为太子一事,梁帝已有三日未上朝。
燕国公于今日一早离京,准备对梁氏发难。
她仰起脸,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前世这个时候,他就已投靠了燕氏吗?他这一世已是皇子,燕旭不会再用他,他又不为陛下所喜,似乎比前世更加艰难。
“阿慎,燕家也好,梁氏也好。这江山他们爱争就让他们争去,你所要做的是保住自己,别被任何一方当成靶子。”
“我知道,我并不想当什么皇帝。我说过,你不想的事我不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陪着你。”
她泪盈于眶,抱着他低低嘤哭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懂她?他为什么要这么迁就她?他可知道,前世的她有多可恶,伤他有多深。即便这样,他还是想护着她的名声,替她护着梅家。
“阿慎…我…”她捧起他的脸,狠狠凑上自己的唇。
所有的话,尽没于唇齿之间。
良久,两人喘息分开。
“等会我送你们回去。”
“回去?”梅青晓轻喘着,声音娇哑。“这个时候…合适吗?”
“你妹妹失足跌落山崖被人所救,这个时候回去时机正好。”他看着她,眼里闪过心疼,“阿瑾,我知道你其实很想回去看一看。你回去之后住上几日,然后我去接你。”
“你接我?去哪里?”她问着,因为自己刚才的大胆,眼下脑子里一片茫然。
“阿瑾,我们完婚吧。”他说。
她结巴了,“完…完婚…”
第54章 娇蛮
皇子成亲, 不仅是他一人的事,而是整个皇族的事。他们的亲事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须得陛下和皇后同意方能完婚。
他上面还有太子, 太子还未完婚,虞皇后不可能同意他抢在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前。皇家之中, 从来都没有兄友弟恭一说。
太子没有成亲,那就没有子嗣。虞皇后更不可能允许庶皇子先成亲, 抢先一步生下长孙。他此时提及, 难道是有把握?
“可…可以吗?”她问完, 顿觉臊得慌。哪有这么问的,一点也不矜持,让人听去岂不是知道她有多恨嫁。
事实虽说如此,她恨不得就地嫁给他,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若不实在是等不及,她怎会在庄子那夜借着酒疯与他拜了天地。
“我…我是说他们会同意吗?”
欲盖弥彰,强词夺理。
似乎在他在前,她总是这般大胆。方才阿瑜问她,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她想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在这个人面前做最真的自己。可以无理取闹,可是无所不言,甚至可以娇蛮任性。
在他面前, 她不用守着那些规矩,不用谨记那些礼数。世间的繁文缛节与他们无关,她只是她, 而他只是她的他。
他眸中的浓墨散去,如同上好的琉璃般夺目,“会,我自有法子。”
“那…那就好。”她咬着唇,羞红了一张脸,“我可没有着急,急的那个人是你…我本来还想再等两年。既然你这么着急,那我就勉为其难。”
“是我着急,是我等不了。”他说着,耳根微红。
她羞到无法自抑,抱着他埋首在他怀中。这样他就看不到她无地自容的样子,这样她就可以自欺欺人。
“这可都是你说的 ,是你着急,是你等不了。”她娇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