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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早死的继妹(43)

朝正啊朝正。

你也有今天!

真该让世人知道,堂堂广仁王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竟然害起了相思。他好人行好事,今日算是解了好友的相思之苦。

她没的抬头,但她知道宁凤举在看自己。

那目光隐晦深沉,又太过强烈危险。像是猎人发现猎物一般,虽不动声色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只等着一击即中。

低头的视线之中是那人华丽威严的官服衣摆,一只蟒爪探底,还可见一角腾空的蟒尾。仅是惊鸿一瞥,大致能窥见此人的风华与贵气。

摆茶之时,头顶的压迫感更甚,那深沉而强烈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看穿。她心里隐约有种预感,这男人的耐心似乎快要告罄。

事实上,宁凤举确实不想再等。什么兵法算计,什么欲擒故纵,他明明有一千种法子让这个女人心甘情愿,但他现在只想直取。

夜长则梦多,他近日做的绮梦委实多了些。

既然迟早都是他的人,他何必早些弄到自己身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生看顾,省得这小混蛋几时又惹是生非,招惹一些不必要的人。

茶气氤氲,气氛却有些诡异。

燕昭到底为官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自打福娘一进门,他就觉出一丝不对。不管是王爷还是霍将军,他们脸上的微妙变化都让他心惊。

他不蠢,自然知道因为什么。

再一想到福娘为何会来送茶,他的心往下沉了一沉。

送完茶,燕迟即刻告退。

还未回到居福轩,崔氏派人来请。

她心道果然,顺从地去见崔氏。

崔氏屏退下人,示意她坐下说话。她暗暗叹了一口气,知道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十分乖巧地坐在一旁。

檀香袅袅,崔氏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这才慢慢将手中的佛珠放下。那双凌厉的眼朝燕迟看了过来,目光中有几分满意。

世家高门挑选主母,一为出身,二为贤。

大孙女是侯府嫡长女,无奈长相太过出众又无贤名在外,还无母族相护,实在是难为世家主母之上选。若不能进宫,大抵也配不上太满意的亲事。

若不是出了那事,平国公府的亲事倒也凑合。

如今没了名节,亲事更是难成。莫说是高门显贵,就是寻常的世家都难进。好在这张脸生得好,能入了贵人的眼。

“你出事之后,我常常愁得夜不能眠,担心你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好在祖宗保佑,你是被王爷所救。有了这层关系,若是谋划得当,你也未必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走。”

“祖母,孙女让您为难了。”

“只要你能好,祖母为难一些又何妨。但有一点你要切记,你是燕家的姑娘,无论何时何地燕家才是你的退路和底气。”

又是这样的敲打。

她有些不太明白,崔氏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敲打她。她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并未发现原主对侯府的怨怼之意。

“孙女明白,若不是燕家相护,孙女只怕是出事之后已经活不下去。”

“你知道就好。你是侯府嫡女,出身不比别人差,祖母一定会替你打算。”

王府正妃的位置不要想,侧妃之位他们侯府尚可一争。崔氏心里有了计较,难得对她露出笑模样。

燕迟听出她话时的意思,心里又是一声叹息。别说是在世人眼里,便是在至亲的眼里,她如果能当宁凤举的妾室那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祖母,您莫要为难。孙女有自知之明,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若是侯府能容孙女,孙女饿不死就心满意足了。”

崔氏闻言,眼中又生凌厉。才说这孩子懂事,怎么又犯糊涂。侯府是不短一口吃的,但侯府的体面更为紧要。

到底是孔氏所出,目光见识就是短浅,不比婉娘娴来得大气。哪怕受侯府教养多年,骨子里还是有些上不了台面。

“此事祖母和你父亲自会为你做主,你下去吧。”

燕迟就知道是这样,崔氏找她来不是和她商量,而是既要敲打她还要让她感恩戴德,以后为燕家谋福利。

她离开没走多远,恰好碰到燕昭。

这个便宜爹对她应该有些感情,可惜孝道大于天,最后便宜爹还得听祖母的。真正说起来,整个侯府没有一个可以为她争取的人。

王氏中立,盛瑛没有发言权,而二房那边更不用提。

她就像飘在水里的浮萍,看似有根,实则是随水飘荡无处可依。也像那枝头的花,看着花团锦簇,却是一阵风吹来就散。

燕昭看着自己的长女,神情有些恍惚。

少年夫妻最是感情不一样,尤其孔氏还是那样的貌美。哪怕去世多年,哪怕他已续娶,他还是时常会想起那个体弱却心性刚烈的女子。

他承认当年确实心悦孔氏,那样柔情似水的美人足以令他神魂颠倒,但他们一直发乎情止于礼,从未有过逾越之事。

后来府中流言四起,孔氏以死相逼不愿为妾。那时他才知道原来看似最为柔弱的女子,也有刚烈不屈的一面。他去求母亲,母亲不同意他就跪地不起。最终母亲同意了,他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有多高兴。

福娘长得像孔氏,以前刚烈的性子也比孔氏更为外露。出事之后许是吓怕了,瞧着言行变得有些怯懦。

若是亡妻还在,也不知道会不会怨他。

他们父女自来不亲近,一时默然无言。

燕迟想了想,歇了向他求父爱的心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主和他早已生分,他又是外男做不了后宅的主,更左右不了她的去留,她何必费这个心思。

他欲言又止许久,最后只问了一句“身体可好些了?”

燕迟歇了博他同情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卖惨,只说自己好多了,还问候了他一番。他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父女二人就此别过,谁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入夜后,燕迟一直抱膝而坐。

夜风从窗户的间隙钻进来,吹动床纱如流云飘忽。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剪刀,看得晚霁是心惊肉跳。

晚霁不敢问,眼睛却是连眨都不敢眨。

大姑娘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找出剪刀后就一直比划。她刚开始还以为大姑娘想做女红,没想到大姑娘只是在玩剪刀。

眼看着夜都这么深了,大姑娘还在玩。

“大姑娘,你看…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该歇息了。”

“不急。”燕迟用剪刀在空中划了一道。“再等等看。”

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个男人今夜会出现。毕竟猎人的套路不难猜,白天下了套,晚上总要来看看猎物有没有进套。

晚霁纳闷了一下,然后瞪大眼。

“大…大姑娘,你不是会在等王爷吧?”

拿着剪刀等人,怎么看都像是要发生什么坏事。

“把爷字去掉。”

“王…吧。”晚霁吓得一个哆嗦,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大姑娘太坏了,居然骗她骂王爷,她是真的要哭了。“大…大姑娘,你不要吓奴婢。奴婢求你了,你能不能把剪刀收起来。若是伤了你自己,奴婢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