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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早死的继妹(32)

“臣见过王爷。”

言辞恭敬,但语气不然。

燕迟听出沈寅语气中的不对,下意识地皱眉。扣住她后脑勺的大掌紧了紧,似是在安抚她的不安。

明明是很细微的一个动作,沈寅却看得分明。他的手下意识攥起,慢慢握成了拳,原来广仁王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五年前,太后娘娘放出风声要在世家女子中挑选女官,有人暗传太后娘娘实则是为自己的幼子选妃。

几轮遴选下来,最得太后娘娘青眼的有两人。一位是赵太傅的孙女赵婵,另一位是他的姐姐沈若檀。所有人都知道赵小姐和姐姐皆要进宫,近前在太后娘娘跟前侍候,日后可为广仁王的正侧妃。

谁料姐姐却在别府做客时落了水,还被在场不少男子看了去。姐姐出事之后,进宫的资格自然被取消。不仅如此还有好事之人在国公府门前痛斥,冠冕堂皇地逼人去死。

他知道一切都是那个毒妇的算计,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恨自己太过弱小,恨自己无能为力。

有人告诉他,如果能求得广仁王的怜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时蛮丘来犯,广仁王正准备点兵出征。当他好不容易见到这位王爷时,对方在听完他的话之后竟是冷漠以对。

他到现在还记得对方说的话,“礼法规矩自有定论,你姐姐的事与本王无关。”

好一个礼法规矩自有定论,与女子夜会相拥也算是守礼吗?什么样的女子能与男子夜游不归?想不到堂堂广仁王喜欢的竟是风月女子。

他的姐姐终究是错付了。

宁凤举!

好一个广仁王,好一个大乾战神!

他双手已成拳,悲愤在胸腔内积聚成山。如果当年此人有一丝半点的怜悯之心,那个毒妇也不敢把姐姐送走。可怜他的姐姐,韶华之龄却要青灯古佛,时至今日还依然念念不忘。

五年后,同样的问题摆在他面前。他绝对不会像这人一样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他一定会娶燕姑娘。

他的目光落在那没裹住的裙摆上,很快又别开视线。

世人都说宁凤举一心为社稷,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他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勾得住这位王爷的心。

“臣愿护送王爷。”

“不用。”

燕迟跟着心肝一颤,看来不止是沈寅对宁凤举的态度有异,宁凤举对沈寅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感。

想想来也是,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沈夫人。沈夫人是王府出身,其父留王是宁凤举的皇叔。本着帮亲不帮理的原则,宁凤举很有可能是站在沈夫人一边的。即便是不赞同沈夫人的所作所为,也不太可能大义灭亲。

从这个层面上看,她和这位王爷也是对家。沈夫人害了原主,她顶了原主的身份之后继承的是原主的一切,所以她和男女主才是一派。

她突然一个激灵,猛地豁然开朗。害她的是宁家人,救她的也是宁家人,她要报的是哪门子的恩!

至多是不亏不欠。

但是她名节没了,说到底是宁家人对不起她,她根本不需要伏低做小报什么恩。理是这么个理,但皇权社会也没有讲这个理的地方。

这时她听到沈寅说:“王爷恕罪,臣告退。”

所以屈于皇权的不止是她一人,男主和她是同命相怜的可怜人。

哪怕是不理不看,她也能感觉到不太舒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扫过,她知道那是沈寅在隐晦地窥探她。

书中所写的男主少年老成,城府深而善隐忍,哪怕是因为沈夫人的缘故,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

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一时之间,她脑洞大开。

书里有女反派,那就是沈夫人,会不会还隐藏着一个男反派?宁凤举一直活在传闻中,有没有可能最后被男主给除掉了?

她想得入神,竟是没有发现自己还被人抱在怀中,而且她的双手不知何时无意识地抱住了对方的腰。

马蹄声渐渐远去,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往路的那边看了看,目光所及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一抬头正对上宁凤举幽暗的眼神。

理智瞬间回笼,她立马挣脱怀抱往后退了几步。

“刚才真是多谢王爷。”

“你要如何谢?”

债多了不愁,在报恩这件事情上燕迟是摆烂的,何况这恩情在她心里已经完全不成立。

“王爷对我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我这辈子报不完,还有下辈子。我多活一天,就能报答王爷一天。”

所以如果想让她报恩,可得护着她活得长长久久才行。

宁凤举闻言,哭笑不得。

这女人心眼子不多,好似仅有的心眼全使在他身上了。

罢了。

如此甚好。

……

霍继光吹了一夜的冷风,先是在宁凤举的帐外等,后来又跑到大营的外面张望。时辰一点点过去,他还顺便送了沈寅一程。眼看着天色将亮,等了一晚上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马车将停,他已上前。看似随意地垂手立着,不甚在意地笑眼看着,眼都不眨地盯着下马车的人。

宁凤举目不斜视,从他身边经过。

一阵凉风拂过,送来若有似无的幽香。

他蓦地眼睛一亮,“好你个朝正,这一晚上是不是有美相伴红袖添香啊。”

身上都沾了女儿香,指不定做过什么坏事。

宁凤举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有人红袖添香?”

“你闻闻。”他几步上前,笑道:“你身上还沾着人家姑娘的香气,难道不是人家姑娘给你添的香?”

宁凤举不理他,不期然想起之前的事。怀中温香软玉的感觉仍在,那么软那么的娇小,连香气都那么的好闻。

他“啧啧”两声,“果然是春光大好,朝正你都要开花了。”

哪怕宁凤举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眉眼也没什么不同,他却是能从那冰冷之中窥见隐隐约约的春心荡漾。

宁凤举一个刀子般的眼风过来,“我开什么花,哪里像你,没少到处孔雀开屏。若是我记得不错,年前那会儿你对着某个姑娘卖笑,还被你家夫人打得满地乱窜。好似你最近不怎么开屏,尾巴是不是被打坏了?”

“好你个宁朝正,你这损人的功夫,还真是不减当年。”

霍继光也不脸红,连个臊羞的模样都没有,甚至还不怕死在宁凤举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风采。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从前,他故意闹着,不停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心里却是无比的高兴。

五年了,他熟悉的朝正又回来了。

那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时光,像是久违多年的老友,哪怕是时隔多年再见,依然让人觉得亲切和珍贵。

两人进了军营,同时收敛所有的恣意。

“你家若哥儿还爱哭吗?”

若哥儿就是霍继光的儿子。

“爱哭,也不知道他一个小老爷们天天哭什么。饿了哭,摔了哭,拉了哭,想让人抱也哭,简直是要把我和我夫人这辈子没流过的眼泪全给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