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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早死的继妹(17)

“男女无亲,当以避之,这样的话以后莫要随便说。”

“我知道了。”

燕迟低着头,一副很受教的样子。她方才思虑不周,只想着老板上门应该客气一下,一时忘记自己身处的时代。既然不进屋反倒是好事,省得她还要招待。

春阳忽冷忽热,日头一时阴一时阴,这会儿的功夫又隐入云层,微凉的春风更是添了几分寒意。

她下意识瑟瑟了身子,既听到男人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

“外面凉,进屋歇着吧。”

这句话让她如蒙大赦。

她本来就身体不舒服,仅是站一会已是四肢僵麻。直到那道颀长的身影出了庄子,她才像软了骨头般没甚形象地歪倒在晚霁身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相比之前的忐忑不安,现在她是躺得心安又理得,若不是身体实在不允许,她恨不得手舞足蹈。靠在床头磕着瓜子时,她仿佛是自己终于开始躺平的咸鱼生活。

美人春睡,冰肌雪骨堆香彻玉,松襟懒态自有勾人心魄的风情。饶是晚霁日日得见这样的景致,仍旧被那海棠含苞未开全的娇艳给羞得面红耳热。

“王爷待大姑娘到底不一般。”

燕迟原本闭着眼,乍听到晚霁这话蓦地睁开。

“他待我哪不一般?”

“奴婢也说不好,就是觉得不一般。奴婢以前听人说王爷性子最是冷淡,尤其不喜女子近身,听说王府里除了杂扫的婆子全是男子。”

燕迟心道可惜,白投那么好的胎。又爱礼佛又吃素还不近美色,白瞎高贵的身份和那一副出色的皮囊。

果然是天选出家人。

晚霁这时不知从哪里搬出一个箱子,说是她的宝贝。

她眼前一亮,暗道难不成原主还有一个小金库。等到箱子打开,她大感失望。里面可不是什么金银宝贝,而是满满一箱子的话本子。什么《俏郎君》《红绫记》《紫薇传》,皆是千金小姐与人私下有情最后终成眷属的剧情。

“大姑娘,你以前看这些书还要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如今你不在侯府,也不怕被其他姑娘瞧见,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原主和府里的姐妹关系不好,平日里竖立的都是清高的嫡女形象,当然不希望旁人知道她看这样的话本子。

燕迟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原主会答应和魏启私下见面,一定是因为话本子看得太多,多少受了影响,所以才会一时脑热。

“大姑娘,这本《红绫记》是新买的,听说很是受欢迎。你一直没来得及看,眼下倒是得了闲。”

原主之所以没来及看,正是因为出了事。

晚霁见自家姑娘不语,暗道自己嘴笨说错话。

出府时大姑娘没有吩咐,她自作主张带上。本想着能哄大姑娘开心,谁料自己笨嘴拙舌这么没用。

“大姑娘,您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燕迟笑笑,捏了捏她的脸。“你做得很好。”

晚霁傻了。

大姑娘…竟然捏她的脸!

好亲密,好害羞。

她瞬间脸红,扭扭捏捏不敢看燕迟。

燕迟只觉好笑,不就是捏个脸而已,至于脸红成这样吗?她又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说了一声谢谢你。

晚霁脸更红,眼眶也跟着泛红。

以前大姑娘更喜欢朝露,对她并不亲近,根本不可能捏她的脸揉她的头发。可是现在大姑娘不仅和她亲近,还说谢谢她,好开心好激动好想哭。

燕迟见她这副模样,也有些动容。自己穿越而来,一直陪在身边的也只有她。她不够聪明也不够机灵,但却足够忠心赤诚。

阶级分尊卑,什么以后当亲姐妹的话燕迟不敢轻易承诺,唯有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不负对方的陪伴。

躺平的日子过得总是很快,刘娘子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虽说她担着清养的名头吃的全是素菜,但刘娘子的厨艺极好,素菜也做得很好吃。

这一歇就是三天,她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脸上比之前有了点肉,气色也好了许多。所谓事不过三,她也不是不懂分寸的人,更是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三天一过,她又开始打卡上班。

春光正好,沿途野花遍地。

到小院里,宁凤举不在屋内。她在架子上寻了一个美人瓶,将采来的野花插好,然后摆在茶台上。

古色古香的室内,顿时平添了几分鲜活的野趣。

宁凤举一进来就看到那束野花,他一字未言将一盘点心放在茶台上。然后掀袍坐于蒲团之上,至始至终也没看燕迟一眼。

“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燕迟伸手,“王爷的药果然是好,半点疤痕也未留。”

宁凤举还是没抬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燕迟有些纳闷,听着像是关心她,连那样的小伤口都惦记于心,还特意在她面前放了一盘点心。可是那冷淡的态度看着又像是毫不在意,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

时光一点点流逝,听不见也摸不着,唯有淡淡的花香混着檀香在呼吸间流转。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吃了一块又一块,直到再也吃不下。

春暖催人眠,她先是头点如小鸡啄米,最后终于趴在茶台上。光亮如曦,一室生晕,光晕笼罩在那张玉色的芙蓉面上,恍若春光初开的模样。

宁凤举似受到蛊惑般过来,近看春光更明媚,小巧嫩白的鼻珠润可爱,樱粉的唇上沾着如雪的点心碴。他鬼使神差般伸出一根手指,欲抹去那碍眼的碎屑。

谁料这时睡着的少女忽然睁眼,迷茫地看着他。

“王爷,您在做什么?”

第14章

宁凤举自己都愣了。

他在做什么?

但他身份尊贵又一直居于高位,喜怒鲜少形于色,哪怕是被人抓个正着,也能冷着一张脸严肃而正经。

“你嘴边沾了东西。”

燕迟以为是口水,当下用袖子去擦。

碎屑还在,分外的碍眼。

宁凤举忍无可忍,指了指自己唇角相同的位置。燕迟下意识用舌头去舔,没有注意到他骤然暗沉的凤眸,以及暗沉之下的怒意。

这般对男人毫无防备,不懂矜持不知回避。一个魏启的教训还不够,若无人教导只怕是还要吃大亏。

燕迟的舌尖一沾上点心碴,便知是自己吃东西没擦嘴。邋遢的形象都被人看到,她多少也有些不太自在,唯有干笑着低头掩饰自己的尬尴。

不对。

刚才如果她没看错,这位王爷是打算亲自替她擦嘴。她疑惑抬头,却见宁凤举已背对着她,看上去好像在生气。不就是吃点心没擦嘴,这男人是有洁癖还是嫌她吃太多,为何无缘无故摆出这样一副死德行。

这时寺时的饭钟响了,她正好有借口走人。

宁凤举听到那细声细气的告退声,只觉太阳穴跳得越发厉害。他忽地转身,那道纤弱的身影正像被鬼撵似的出了屋子。

他差点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