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侯满意地看到经过几天的训练他的人马竟有了些贵族马球的范，输赢不轮，起码看上去不那么粗俗丢脸了。其中一个红色的身影特别妖娆矫健，数他耍的好，王小侯看在眼里，心想，一个男妓来说这样华丽的球技确实有些浪费了。
不多时花戎体力不支西安教练将他调离球场，他便打马回身，一径跑到场地边上，跳下来直喘粗气，简直连站都站不稳地挽着缰绳打晃。
王小侯走过去问道：“身体现在怎么样？”
花戎带点鼻音咻咻喘息，比划了下，道：“听出来了吧？我感冒了。”
王小侯道：“亏你能坚持到现在。”
花戎道：“我觉得就是精神……除了精神就是精神……没别的！我现在从这到这，”他比了下自己胸腹到嗓子的位置，“疼得要命。”
王小侯道：“你觉得自己表现如何？”
花戎道：“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王小侯道：“赢了比赛之后你会有什么感想？”
花戎想了想道：“我会更自信，然后还可以让我儿子生活得更好一点。”
王小侯批评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对儿子好没问题，但是还有更需要你感谢的，你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都是皇上是濑大将军的栽培，在想到儿子之前你难道不更应该感谢一下他们吗？我觉得你思想有问题。”
花戎有点愣愣地，想了想，道：“你是怪我没感谢你吗？……那我感谢你及你的列祖列宗！”
王小侯微怒道：“嘿！好大的狗胆！”
花戎装出纯良的样子低下头道：“我嘴笨，不会说话，大将军你别挑字眼。”
王小侯道：“瞎实在什么！小心我让你儿子从此过得更不好！”
花戎忙道：“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就随便聊了起来。
由于花戎在场上的杰出贡献，这样比试陪练队最终赢得了比赛。
训练结束的时候，王小侯将人集合起来进行了一次励志性质的演讲，内容充满了爱国主义激情，数度引用了“燃烧吧少年！”之类的煽动话语，并且以一首主旋律合唱结束之。
马球场上回荡着队员们年轻浑厚的嗓音：
赳赳好兵
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
死不罢休
转眼到了花戎和儿子团聚的假期，花戎多个心眼，托人叫蔡厨子中午把圆蛋带来，这样呆个一下午，到晚上太晚了说不定就可以留下来住一宿啥的，就赚到了。
中午还不到午时，蔡厨子就抱着孩子等在军营门口，圆蛋有点困了，他平时有午睡的习惯，直拿小受揉眼睛，揉着揉着就连鼻子也一起揉了，额头抵在蔡厨子的肩膀上，蔡厨子心疼孩子，就拍着娃的背哄他睡觉。
花戎骑着马直接从球场跑过来，到了近前一下子跳下来，一把抢过蔡厨子怀里的圆蛋，MUAMUA亲了两大口，圆蛋受到点惊吓，刚想哭，睁眼看了看，想了想，似乎是那个叫“爹”的男子，就蔫头蔫脑地叫了声“爹爹。”
花戎见到儿子觉得一切皆可抛弃了，简直要搂着不放，圆蛋道：“嗲嗲，蛋蛋要睡觉觉。”
花戎颠了他一下，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兴奋道：“不许睡！爹带你骑大马。”
蔡厨子在一旁搓手道：“那啥，圆蛋是真困了，刚才他趴我身上都睡着了……”
花戎白他一眼道：“我五天才能见着他半天，一睡时间就过去了。”说着就把儿子安排在马背上，自己一翻身骑上去，又一手抱儿子一手挽马缰往大营里面走。
抱着孩子他也走不快，圆蛋还没骑过大马，吓得赶紧搂住他爹的脖子，哆哆嗦嗦的，喊：“嗲嗲呀……蛋蛋怕怕……”
花戎嘲笑道：“你这软蛋！想你爹我从前骑马当走路，更别提……反正你得学好骑马！”
蔡厨子在马屁股后面努力跟着，一边招手喊道：“别颠着孩子！别颠着孩子！”
王小侯下午出大营去巡视水兵去了，花戎就理所当然地一个人霸占了将军大营，和圆蛋蔡厨子团聚。
花戎先是让圆蛋复习了一遍从前教过他的儿歌和古诗，圆蛋背着小手站在地中央，口齿伶俐地背：“鹅鹅鹅……”然后有点忘了，抓了抓头上的一个小总角，努力想了想，花戎已经有点不悦地皱眉了，圆蛋就害怕地翻了翻毛乎乎的大眼睛，蔡厨子维护道：“忘了也是有的，圆蛋已经很聪明了，我两岁的时候啥都不知道，整天还傻吃孽睡的……”
花戎眼睛一立，翻脸道：“老蔡！我警告你！我训我自己的儿子，你不许插嘴！再说圆蛋为什么要和你比？！你现在也不比两岁的时候好多少吧！”
蔡厨子脸有点红了，低下头摆弄手指，过了一会，回嘴道：“我比两岁的时候聪明多了，真的。”
那边圆蛋趁这功夫已经成功想起来了，又背起小手用嗲嗲的童音背诵道：“鹅鹅鹅
羊羊羊
猪猪猪
狗狗狗！”
花戎喜道：“还是我圆蛋聪明！”得意地瞥了眼蔡厨子。
蔡厨子也憨厚地跟着傻高兴。
后来花戎给圆蛋吃了点昨天就留下的点心，包在一个油纸包里，小心地打开，一点点掰开喂给他吃。
蔡厨子咽了咽口水，花戎道：“也留了你的份在那边桌子上，自己去拿吧。”
蔡厨子就不客气地去拿了吃了，他吃了一口就有点愣住了，盯着手里的糕点不出声。
花戎看了眼，哼了声道：“怎么样？老蔡，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吧，告诉你，这可是宫里牛太妃首创牛妃糕的民间改良版，朔阳这地方菜色倒也罢了，只是糕点比京城有些不如。”
蔡厨子想起从前吃牛妃糕的历次场景，还有那次在牛家庄吃牛妃妹妹糕的事情，那时候是康师兄陪他下山娶媳妇……
这正是——
往事如烟，
痴心只是难懂，
借糕相送，
送不走身影蒙胧，
夜风已冷，
回想前程如梦，
心似云动，
怎堪相识不相逢，
难舍心痛，
难舍情已如风……
花到凋谢人已憔悴，
千盟万誓已随花逝湮灭！
蔡厨子悄悄擦了擦眼角，低着头略微哽咽地把这块民间改良版牛妃糕吃了，而且只吃了一块就不再伸手。花戎略惊讶地瞥了他一眼，“老蔡，你有什么心事吗？”
第35章
蔡厨子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故，他此时略露出一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必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花戎也敛了容色，见圆蛋已经困得什么都吃不下了，索性给他喝了点茶水漱口安排他睡下，然后对蔡厨子正色道：“老蔡，有什么事情你说我听，是谁欺负你了?”他这担心不无道理，想楼里那些小倌们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如今龟二回了老家，自己又出差公干，保不齐有平日和他结下梁子的趁机对落单的蔡厨子下手，“难道是罗六那厮？还是三大管事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