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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无敌(12)+番外

剩下晕晕乎乎的六大才子和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蓝田玉,最后各自散了。

第9章

时光在冷酷地流逝,天若有情天亦老。

新一代的毛裤党徒长大了,他们来自不同的家庭,他们来自同一个阶级,他们的父辈称兄道弟,他们自觉自愿地走到一起。

曾几何时,他们的父辈也是打土豪分劣绅,牢牢站在贵族的阶级立场肆无忌惮地横行京师,他们无意间做了些好事,或者毫不在意地做了些坏事,然而无论如何,旧的一代党徒们成熟了,有的奔赴边疆战场,有的入朝成为官僚,你娶了娘子,我生了娃,某一日再聚首,谈起家中那几个劣子或者引以为傲的女儿什么的,捋着胡子,忽然间就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留神就儿女忽成行了,只得相视一笑互相解嘲而已。

时间就是这样,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弃我去也。

然而旧日的毛裤党毋须担心京都毛裤党编制缩减的问题,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在所有被叫做京城的地方必然有这样一个组织,虽然没有明确的党纲党纪什么的,可是内力也是组织严明壁垒森严,油盐不进,浑然天成。不在那里,削尖了头也进不去;有资格的,不想入伙也不容易。

新一茬的毛裤党不知不觉就成长为十七八嫌死狗的年纪了,正是好时候,土豪劣绅都得绕着他们走,升斗小民都屏着息过,这些生猛的青瓜蛋子比起他们的父辈来说在作祸一时上能力并未退步。

然而,这个毛裤党的结构却没有他们父辈那么团结了。

主要是没有当年王小侯那样有凝聚力的灵魂人物,出身高贵的公子们有几个,然,都不能服众,其余人等有的跟着个要好,有的跟那个是世交,就连马平畴元帅家的那个几儿子也都纷纷有各自的拥趸。牛虎饼之所以有时和八大才子们走得近,也是因为不大爱掺和那些个小党派的纷争,他觉得他们都不是做头领的人才,自己是个人才不过不适合那个位置——他爹出身不够高贵,索性躲个干净。

现在濑貔候回来了,牛虎饼觉得局面稍稍有点打开了,他是拥戴皮猴的。

谁都知道皮猴的位置在哪个高度,别看现在兵马大元帅姓马,然,吃月饼掉渣,那是濑大将军嚼剩下的。

皮猴本人的能力如何?这一点更是毋庸置疑,在座的各位谁还没受过京师贵族的经典教育呢?谁不是沿着豆丁幼稚园——翰林院附小这条路走下来的呢?(当然毕业后他们有了分流,文士集团子弟继续进翰林院科举预备役学馆,或在家准备自考;武将集团子弟则投笔从戎,学习骑射武艺兵书战法啥的。)只要是皮猴的同窗,都知道皮猴在圈子里万年老二的地位。(第一自然是匂王子。)

再说皮猴从十一岁之后便自作主张地游历天下去了——此事传诵一时,有哪个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能有如此勇敢的心?不愧是濑大将军的儿子。

皮猴从小对小毛裤们就有积威,当时谁要不听他的就要挨淑芬的拳头,皮猴、淑芬和虎饼三驾马车当时还是很风光的。

牛虎饼觉得皮猴是能成大事的,他爹就是辅佐濑大将军的,现在他跟着皮猴干也不丢人,他服气他。

席间,虎饼多次向皮猴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啥的,皮猴淡笑不语,一一收下,这让牛虎饼肃然起敬,觉得皮猴比小时候更加深沉内敛,断不会做出为了抢饼而踹他的事情来了,可见其这几年的进步有多大!

虎饼为表自己对皮猴的关心程度啥的,特地低声告诉他:“皮猴,你听说了吗?小山回来了。”

皮猴反问道:“哦?你去看过他了?”

虎饼挠头道:“还未。我也是这几日才听他堂哥蓝田玉提起他早一个多月低调进的京,又巴巴地搬到大老远庙里去了。正想组织几个同窗哪天一同去看他——怎么样?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皮猴摇头,道:“不必了,他失明多年,现在已经不在这个圈子里,何苦去用自己的存在让他烦心。”

虎饼当年虽然年纪不大,然,他有个超爱八卦的爹,那一年听他爹阿牛的八卦听了不少,对有的没的都十分清楚,故而皮猴和小山那点不得不说的事情他十分晓得。他就明白此事到此为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你和蓝田玉怎么回事啊?他是小山的堂兄,揍他没关系吗?”

皮猴道:“小山是小山,蓝田玉是蓝田玉。”

虎饼就又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蓝田玉那二爷的毛病,又二又虎……当然不是说他二爹不好。

皮猴话题一转,道:“虎饼,我怎么觉得此次回来看你好像张开了一点了,脸不那么饼了?”

虎饼就憨厚笑道:“呵呵,有吗?本人感觉不是很明显啊,不过确实有人这么跟我说过。”

皮猴道:“你是瘦了吧?人一瘦五官就从肉里面解放出来,显得就立体了。”

虎饼道:“我阿牛爹说我小时候随二虎爹了,长大了就慢慢随他了,脸会越来越不那么饼的。呵呵。”

那蓝田玉最近受了他老子的不少申斥,那一日从山上回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家人问起,他只说是跌的,他娘心疼骂道:“你到底从多少级台阶上滚下来才能滚成这样啊?!不是被谁欺负了吧?”

蓝田玉不敢说是告白不成反被揍,自己也知道不怎么光彩,道:“台阶太滑,从半山腰就开始滚,一直滚到山脚下呢。”

把蓝夫人心疼的,再不准他往山上跑。

然,蓝田玉还记得毛九洲对他恐吓,说是不让他突然就不去了,故而,过了几天就又上山去了——至于那天醉酒偶遇毛九洲的事情他酒醒了就不记得了,因此上错过了揭露对方真实身份的绝好机会。

到小山院子里之后,蓝田玉四处小心探查发现毛九洲并不在,这才放下心来,挺胸抬头昂扬了。

如说蓝田玉对毛九洲是又爱又恨,对这个堂弟蓝小山则是又嫉妒又看不起啥的。

看不起他是个睁眼瞎,哪里也不能去,啥啥也看不见,能有多大见识?!

嫉妒的是他爷爷总念叨说当年小山书读得多好,人多懂事多聪明啥的——最嫉妒是还不是这个!

最嫉妒的是蓝田玉也觉得了,那个毛九洲根本就是对小山高看一眼,对自己不理不睬,甚至后来挥拳相向好不粗鲁,而对小山就温文尔雅。他很想对毛九洲说:“你在面前再故作玉树临风状他也是看不见的!!”

怀抱这样负面的情绪,蓝田玉对小山也没好气起来——反正现在毛九洲也不在。

他刻着性子对小山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小山惶然笑着,听着,露出点残疾人的不安神色来,然,也没有还嘴什么的。

彼时小山的一个下仆去山上采野菜去了,苍伯在院子里晒太阳看门子,贴身小厮长青下山去寄信,不单屋子里无人,看架势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有来打扰,这蓝田玉眼睛一转,突然有了种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