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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酹山河(64)+番外

林毅道:“三日后再说。你先找个地方落脚,我倦得很,要休息。再寻些吃的来,可惜没有茶。”短短几句话,皆是使唤的语气,竟将应长歌当作身边侍从。应长歌哪受过这等气,浓眉一立便要发火,但想想自己似乎不是这个兔崽子的对手,只好暗认倒楣。

林毅细辨他脸色,慢慢地道:“你不愿意?”应长歌抬头怒道:“你愿意你怎么不去……”话到中途,忽觉口中被投入一物,触舌即化,竟流入喉中。应长歌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林毅道:“摄魂丸。”应长歌瞪大双眼,颤抖地指着林毅道:“你……你敢……你敢给我下毒?” 林毅一脸平静,道:“恩,下了,怎样?”

应长歌狂怒,拔出树干上的单刀就要冲上去。林毅道:“你打不过我的。九叔没和你提过此药么?只要定期吃下解药,断无性命之忧。” 应长歌怒道:“我已说不走了,你为何还要下毒?”林毅道:“谁知你会不会害我,会不会偷偷跑掉?这药是我后配的,解药只有我有。三日后就给你,现下快去找睡觉的地方吧。”

应长歌心中气苦,呆立了半晌,无奈地长叹一声。他心中厌烦,话也不愿多说一句,提着单刀四下乱走。到了一处石壁前,寻到一个山洞,里面长满荒草,倒是颇为干净。他折了树枝胡乱扫了扫,又见旁边一块大石甚是平整,倒是个睡觉休息的好去处,不过想来那林毅也不会让给他。

应长歌百无聊赖坐在石上,忽然想到林毅躺在这上面,玉体横陈、倦意慵懒的模样,定是美妙得紧。若能趁着他沉沉睡去,轻轻摸上两下,那也是一大乐事。应长歌生性豁达,乐观自在,初闻中毒的怒气一晃便散。见天色渐暗,便生了堆火,走出洞外找东西吃。

想来想去,只有捕鱼最容易,慢慢又踱到深潭边。见潭水清冽,映着金灿灿的霞光,凉意一阵阵透了过来。他在炎炎烈日下折腾了一天,觉得浑身燥热难当,索性脱了衣衫,裸身跃入潭中。

正潜来游去玩得自在,忽听林毅在岸边道:“弄好了么?”应长歌眯着眼,不在意地道:“上吊也得喘口气啊,先让我痛快痛快再说。”林毅道:“恩,也好,是很热。”应长歌心里暗笑;这样冷冰冰的一个人,也能知道热,真是奇哉怪也。

忽听“哗啦”一声,一道白影落入水中。应长歌游到浅处,站起身来,任水波在腿弯处荡漾。他抬起头,正看见林毅跃出水面,背对着他,一手撑着岸边大石,一手将颈中宝石链子除下,放在岸边。

应长歌望着他冰雪一般晶莹润泽的身躯,顿时目瞪口呆。林毅转过身,闭上眼睛,感受着潭水的凉意。半晌方道:“还是山上好,比府中自在得多。”睁开眼,见应长歌目光呆滞,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心中微感不悦,冷冷地道:“你看什么?”

应长歌没出声,他根本不曾听到林毅的话,眼前只是那个白皙紧致的身子。林毅向他掀起一大捧潭水,应长歌打个激灵,清醒了过来。林毅目光在应长歌身上流连,突然停住,道:“原来你真是喜欢男人。”

应长歌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正瞧见自己不争气的分身蠢蠢欲动,慌忙蹲下身,将腰部以下浸在水中,一张俊脸红得发烫。

林毅见他又羞又窘的蠢样,不由微微一笑。当真如冰雪初溶、寒梅乍绽,惹得应长歌又是一阵心摇神驰。却听林毅道:“这就是蔓夕花纹绣么?果然妖艳多姿,不同凡响。”应长歌涎着脸笑道:“哪有你美。让我摸摸好不好?”趟着水向前走去。

眼见那如玉的肌肤伸手可得,应长歌忽见眼前一花,心底一惊,慌忙偏头闪过。一把匕首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他若是慢个半分,定被那匕首穿脑而过。只听林毅阴冷的声音响起:“若是再胡说八道,我要你的命。”

应长歌不料林毅说翻脸就翻脸,半点情面也不给,而且招招狠毒,险些就刺死自己。他裸身沐浴,竟还要藏着匕首,其生性多疑狡诈可见一斑。应长歌痛骂自己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地被林毅美貌迷惑。都说红颜祸水,今天才真正领教。他觉得林毅恶毒残忍,不愿再去理会,自己穿了衣服,走回山洞之中。

林毅也穿戴齐整,随他进了山洞,见大石平整,躺在上面和衣而睡。应长歌赌气睡在地上,两个人再不交谈一句。

应长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一会是林毅清冷俊秀的容颜,一会是杀机隐隐的宝剑,一会是他讥讽轻蔑的冷笑,折腾到半夜,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之中只听到一声声细不可闻的呻吟,应长歌初时以为做梦,稀里糊涂地翻个身。但黑夜之中,万籁俱寂,呻吟之声不断传来。应长歌霍地坐起身,眼前伸手不见五指,他仔细倾听,竟是林毅的声音。

应长歌定了定神,轻声问道:“你怎么了?”没有回答,呻吟声却消失了。应长歌听得林毅呼吸粗重,显然是拼命克制。他连忙起身,摸到那堆早熄了的火堆,掏出火石相击,将木头燃着了,洞中顿时一片光明。

应长歌看向林毅,见他咬着唇,满面发红,隐隐又透着青色。一只手握住胸前衣襟,一只手按着石头,尽皆因为用力而指尖发白。他全身不停颤抖,显是痛苦已极。

应长歌吃了一惊,上前问道:“你怎么了?”林毅睁开眼,冷冷地道:“你滚开。”应长歌听他出言不逊,哼道:“我才不愿理你。”他心里痛恨林毅恶毒,见他痛苦难耐,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之意。又觉得这个人诡计多端,暗自提防。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毒,一阵狂喜,伸手在林毅身上摸来摸去。

林毅怒不可遏,但体内一阵灼热一阵冰冷,难受之极,无法反抗,任应长歌摸去身上瓷瓶。应长歌出身苗疆,甚知医理,只打开盖子嗅了嗅,便知道哪个是解药。忙拈起一粒吃了,余下的毫不客气塞入自己怀中。心道:这下你可管不了我了。转身便走。

到了洞口,却又停住脚步。他一向心地善良宽厚,若非林毅几次三番逼迫,也不会这么不理不顾。但是毒药既已解了,将林毅放在这里,未免说不过去。想了半晌,终于一顿脚,罢了,就当是给林湛个面子吧,又返回到林毅身边。

第59章 聊为清歌驻白云(上)

应长歌返回大石旁,见林毅一脸冷汗,已经晕了过去。他按住林毅腕间脉门,细细号诊。只觉脉象忽强忽弱,强时如山洪急流,不可遏制;弱时细若游丝,一触即断。又察看林毅面色忽红忽青,几番轮转。

应长歌将他双腿盘起,扶着坐起身来。一只手按住头顶百会穴,一只手按住丹田气海。林毅体内真气四下乱窜,难以掌控,似乎便要破体而出。应长歌沉心静气,摒息凝神,默运玄功,将自己真气注入林毅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