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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酹山河(52)+番外

林见秋不理他恍然大悟,一脸惊异,自顾自地道:“殷走到床前么?那定是在床的东侧了,对不对?”

应长歌期期地道:“是……是啊。”林见秋抿嘴一笑,道:“那是床下机关所在,你要是真扑上去,非掉到陷阱里不可,受伤自是不能,小小吃点苦头吧。”

应长歌恼羞成怒,道:“表面上一副温和老实像,其实骨子里坏到极点。你们林家没一个是好东西,就该狗咬狗。”林见秋喷笑道:“我要是狗,你是我表弟,又成什么了?”给应长歌一个安抚的眼神,道:“要不是你有非分之想,殷能对付你?他想要你来救我,有的是办法,只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实话说给你知,让你心甘情愿而已。要不然,使个计策令你上套,还得来救我。”

应长歌道:“哼。”兀自愤愤不平。林见秋正色道:“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你去告诉殷,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内,不要来见我,也不要来救我,我不用他救。”

应长歌上下打量了林见秋几眼,道:“林测这么折辱你,也能受得了?”林见秋道:“就算我和他斩断恩义吧,总之,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不许告诉殷。”应长歌摇头道:“你以为能瞒多久?”林见秋道:“殷只要答应一年的期限,就绝不会反悔,先让他答应,再告诉他实情。”

应长歌无所谓地道:“随你,反正你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我什么事。你小心点,别让林测知道咱们赫罗族的秘密,要不然只怕没到一年,你就被折磨死了。”

林见秋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道:“怎么会,这里赫罗族人只有我们两个,难不成……”他一挑眉,看向应长歌,道,“你要出卖我?”

应长歌翻个白眼,道:“哈。我敢出卖你?我算看出来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个林殷能把天捅塌,我可不想被人碎尸万段。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会一直留在京城,要是你真受不了了,自然知道怎么找我。到时候,弑君篡位、逼宫谋权什么的,别忘了我一份。”他是不服天朝管的率性人,什么皇帝太子的,均不放在眼里。

林见秋轻轻躺下,看着眼前黑帐子上的蔓夕花纹,道:“一年,受不了也得受。我不会让殷造反的,我要让他光明正大地继承这个皇位,问心无愧。”

第47章 惊魂(上)

丁溪若短短两个月屡次升迁,朝中大臣无不愕然。虽说是此人办事谨慎、圆滑达练,但这圣眷未免过于深隆了些。隐隐约约便传出丁溪若夜宿宫廷,侍寝圣驾的谣言。

这日早朝已过,次辅段玉树下了玉石台阶,便拉住太子林殷的手,道:“臣这几日得了幅董其昌的真迹,还请太子帮老臣鉴赏鉴赏。”一旁左丞冯辰道:“是吗?早听说太子书画双绝,鉴赏尤有功底,这可难得,不如同去?”林殷温和笑道:“我也不过是偶尔凑趣罢了,还是次辅大人慧眼。”几个人坐轿到了段玉树的次辅府上。

段玉树到了书房,先把那幅董其昌的真迹摊在桌上,冯辰写了张条幅应景,放在桌上晾着。

段玉树皱眉道:“太子,今日朝堂上商议开恩科的主考人选,你有什么打算?”林殷不紧不慢地道:“自然是礼部出一人,户部出一人,做副主考,再选翰林学士主考,与往年无异。”

冯辰摇头道:“听说这次主考丁溪若势在必得。” 段玉树哼道:“跳梁小丑也敢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冯辰道:“他现在圣眷正隆,不可不防。”

林殷摇着扇子默默沉思,段玉树道:“这里都不是外人,老臣认为,断不能让丁溪若参与主考。此人邀宠媚上,实是个小人,若是做了主考,今年进士便都是他的门生。此后水涨船高,再除只怕很难。”他是太子的岳丈,此时说话自然毫无顾忌。

冯辰哼道:“何止是他,还有他那个舅舅张恩。不知太子和段大人听说没有,如今居然有人拜这奴才做义父,寡廉鲜耻,衣冠禽兽。”段玉树叹道:“还不是丁溪若闹的,衣带之附,升迁自然快些。”

林殷笑了,道:“岳丈言重了,父皇英明神武、睿智天纵,岂会被区区小人蒙蔽了眼睛?想来是丁溪若定有可重用之处。我等见识浅薄,目若蝇萤,自然不如父皇统筹全局,看得深远。”他这话虽宽和,却是为皇上分辨,段玉树和冯辰这才觉得自己过于莽撞了些,忙道:“是。”

林殷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慢慢地道:“丁溪若是上次恩科探花,论文笔是好的,但我朝历代虽无定例,但恩科主考无不是状元榜眼出身。丁溪若若要做主考,只怕资历尚欠缺,恐怕招人非议。”

段玉树沉稳下来,明白太子话中含义,道:“正是,恩科乃为朝廷取士,事关国体。更应当严守制度,不可有丝毫差错。”冯辰皱眉道:“只怕皇上亲自提点,那又不同。”林殷沉吟了半晌,道:“父皇要重修宫内德源殿,正愁财政之事无人把关。我看那丁溪若为人心细如发,面面俱到,说不定理财是一把好手。不如让他协助工部,参与重修德源殿事宜吧。”

段玉树、冯辰互望一眼,这样一来,丁溪若归了工部,便不能当主考。可这是个肥缺,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这个太子轻轻巧巧地就给了丁溪若,是什么意思?冯辰斟酌着道:“听说大内负责此事的正是张恩公公,他们舅甥二人,齐管重修之事,只怕不好吧?”林殷抿嘴笑道:“怎么不好?张公公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人,丁溪若做事也稳妥。正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冯大人难道是怕他们联起手来贪污不成?”

冯辰怕的就是此事,但太子已先提出,反倒不能开口,咂着嘴不言语。段玉树道:“还是太子顾全大局,思虑甚妥。太子放心,臣早朝时自会提议。”林殷摇了摇头,道:“工部的事宜,当然应该工部提出。听说工部郎中曹方和丁溪若甚要好,由他提出水到渠成。”三人对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

第48章 乍惊魂(下)

林殷端详那幅董其昌的画,点头道:“不错,墨色层次分明,拙中带秀,清隽雅逸,是他的真迹。”一边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冯大人,你时才说有人拜张公公为义父,都是哪些人哪?张公公自幼带我到大,情分不比常人,他收了几个义子,晚来有靠,我也替他欢喜。”

冯辰忙道:“老臣倒还记得,一会给太子写个条子就是了。”

林殷抬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面见父皇。你现在就写吧,日后再有这样的,一律告诉我。张公公认一个义子,我就让他请我吃顿酒,这等喜事,总得庆贺庆贺不是?”说完,抿嘴一笑。

林测却在翠寒堂烦躁地踱步,丁溪若和张恩站在一旁。林测怒道:“不肯说,他还是不肯说。什么刑罚都用遍了,还能怎么样?难道非得断手断脚不成?那就是得到了又有什么趣味?”张恩上前赔笑道:“皇上,天热自然烦闷些,不如喝杯茶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