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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酹山河(36)+番外

此时月色清淡如水,自窗前泻入。灯光昏暗之中,只见林见秋双眸氤氲,脸上红艳艳地,也不知是因为红烛摇映,还是因为酒气微醺。林测拦过林见秋的头,吻了下去。只觉双唇柔软,甜美难言。

林测呼吸粗重起来,热情如沸。长袖一挥,将桌上杯盏全都扫到地上,唏哩哗啦一阵乱响。拉起林见秋,推倒在桌上。

桌沿碰到林见秋的后腰,硌得生疼。林见秋皱眉,轻声道:“大哥,你……你别……”林测见他目光中流露出哀怜求悯之意,竟带了几分脆弱,体内肆虐欲望顿时叫嚣着要冲出来。他将林见秋重重压在桌上,低头啃咬他的脖颈。

林见秋吃痛,不由自主伸手去推。林测一只大手握住林见秋手腕,按在他的头顶,任他如何扭动,只是挣脱不开。另一只手摸到林见秋左乳,用力挤捏。

林见秋痛得浑身发软,呻吟道:“别,大哥,求你……轻点……求你……”林测已是欲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反倒手上加劲,低头吸吮他的右乳。

林见秋微微颤抖,忽然痛呼出声:“大哥,我的手,好疼。”林测一怔,抬头见他泪水流了下来,只道:“我的手,好疼。”

林测一惊,忙松开手。林见秋收回双臂,林测这才看到他的一只手鲜血殷殷,竟像是受了伤。问道:“怎么回事?”林见秋道:“刚才去拜祭母亲,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测见他蹙眉皱鼻,委委屈屈地,知道他自幼养尊处优,最怕疼痛,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端淑皇后怪你磕头太少,又给你加一个?”

林见秋白了他一眼,嗔道:“我都出血了,你还笑。”他很少这么和林测说话,此时又是羞又是窘又是怒的模样,竟别有一番韵致。

林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你要怎么办?”林见秋伸手到他面前,道:“给我舔干净了。”林测笑道:“谨尊钧命。”握住他的手,举到唇边,轻轻舔舐。暖软的舌尖滑过林见秋的手心,又麻又痒,他用鼻子“恩”了一声,娇嗲甜腻。

林测舔干净血迹,看那伤口边缘齐整,倒像是刀伤。此时也不及细究,又吻向林见秋的唇。

淡淡的血腥气在舌齿之间弥漫,林测下腹一紧,欲火又引了上来,伸手去扯林见秋的衣服。

突然,林测的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大铁锤狠狠击打一下,整个心都揪绞一起。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冷汗渗出额头,脸色骤然苍白。

林测吸了口气,刚要说话。蓦地又是一阵剧痛,这下再也挺不住,软软坐倒椅上,倚在桌旁不住喘息。

林见秋直起身,整了整衣衫,慢慢后退。直到距离林测五尺开外,缓缓跪倒。

林测眼前金星乱冒,半晌方稳住心神。侧头见林见秋跪在地上,面容平静,心下陡然明了,又惊又怒。他毕竟是皇帝,大风大浪不知见过多少。越是遇到危机时刻,越是冷静自持。当下慢慢坐直身体,沉着脸,心里暗自盘算,却不出声。

林见秋低头看地,也不说话。殿里静得仿佛荒野一般,帝王的威慑力从四面八方隐隐压来,饶是林见秋早有计量,也不禁心下惴惴。

过了良久,林测冷冷地道:“你给朕下毒?”林见秋道:“不是毒,是蛊。对身体无害,也无任何妨碍。但是,”他头垂得更低,道,“皇兄不能接近见秋五尺之内,否则痛入骨髓,半柱香之后,必定蛊发身亡。”

林测眼中闪着寒森森的光,见林见秋神情笃定,便知他所言非虚。他是极聪明的人,立时想到林见秋的手伤,道:“你的手是自己弄的?”

林见秋道:“正是,这是下蛊的最后一步。”林测恨道:“原来你早有预谋。”林见秋道:“不错,从臣弟随欧得海回来,便已预料到会有今天。”

林测目光登时变得凶狠,阴沉沉地道:“早听闻安王计谋过人,心机百变。今日终于有缘得见。真不愧为朕之爱弟,国家栋梁!”

他语含讥讽,字字诛心。若是在以前,林见秋必定想方设法周旋脱困。但此时他诸事已了,万念俱灰,竟是一心求死。索性将真相和盘托出:“半个月前,欧得海到北楚寻到臣弟,说皇兄病重,臣弟已有三分不信。便将母妃所赐玉佩戴在身上。快马加鞭半个月,赶在母妃祭日前三天奔了回来。皇上在寝宫本已大怒,臣弟故意说谎,拖延时间。待皇上心情缓和,看到母妃玉佩,想起母妃祭日,果然不再为难臣弟。于是……”

“于是你就趁这三天下了蛊。”林测打断林见秋的话。林见秋平静地道:“不错。这蛊极难种,必须得三天方成。”林测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个白衣身影,在夜色之中,半隐半现,如同幽灵。林测双手握拳,用尽全身力气,才使身子不至于愤怒得发抖,幽幽地问了一句:“这蛊叫什么?”

林见秋抬起头,对着烛光,清晰地看见林测眼中的怒火,似乎随时都要狂喷而出,将自己烧成灰烬。心中忽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自己是这个男人养大的,最后还是要死在他手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清亮地回响在昏暗的殿阁里:“回禀皇兄,这蛊叫咫尺天涯。”

咫尺天涯。眼前这人就在五尺之外,却不能再靠近一步,果然是咫尺天涯。

林测突然爆发一阵狂笑,“霍”地起身,指着林见秋道:“好,好。好个咫尺天涯,好个安王林湛!”

第34章 刑讯

林测紧紧地盯着跪在身前的这个少年,三日前在寝宫的情形仍然历历在目。林见秋如何泪水涟涟,如何情真意切,如何以退为进,如何信誓旦旦,如何欲迎还拒,原来那都是在作戏,没有一句出乎真心。

是不是这许多年的乖巧柔顺都是假装?是不是所有的崇敬遵从都是欺骗?往日的笑语解怀,奉迎承欢象是一场梦,迷幻得不真实。林测突然发觉这个几乎日日随侍身边的人,竟然陌生得可怕。他是自己最宠爱的幼弟,在自己的心目中,甚至连两个儿子都比不上他。可是,他是怎么报答自己的?二十年的心血,二十年的栽培,就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不知感恩的东西?!

林测越想越怒,猛然大声喝道:“来人!来人!”门外的张恩不知发生什么事,听皇上语气不对,慌忙推开房门,带着太监们走了进来。

皇帝和九亲王,一个站一个跪,脸色都不好看。张恩何等灵透,眼珠一转就猜出个大概,定是九亲王违抗圣恩,不肯迎幸。太监宫女们见皇帝发怒,尽皆吓得面如土色,大气都不敢出。殿阁里一片死寂,只见桌上一盏红烛在纱罩中摇曳,晃得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鬼魅一般。

半晌,方听见林测阴沉沉地道:“张恩,去叫宗人府的掌刑太监来。”声音冷得如同冰彻,冻得满屋子人直打哆嗦。

张恩领旨,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监,急匆匆地奔了来,气喘吁吁地道:“奴才王得富叩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