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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6)+番外

好不容易那个工作人员讲完了,宣布休息十五分钟,台下观众一声欢呼,廖维信这才松了口气。刚站起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已经迎面走了过来,对廖维信说:“廖总,给你介绍个人。”

中年男人是此次奥运服务团队中负责接待的唐林处长,也是直接和酒店打交道的政府官员,廖维信点头说:“好。”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刚一到大厅,廖维信一眼就看到了白既明。还是浅色衣服,黑色长裤,手里握着一卷打印纸,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廖维信心脏咚地一声,震得整个胸腔都痛了起来,这种痛太陌生而又太强烈,以至于廖维信竟有些猝不及防,还没有来得及仔细体会,唐林已然拉过白既明,向廖维信做介绍:“白既明,体育学校老师,教数学的,现在可是我手下的兵,专门在凯瑞酒店负责接待工作。小伙子很不错,人本分老实,很能干。”

然后一指廖维信,对白既明说:“这就是廖总。”

白既明抬起头,对上廖维信的眼,目光之中清清楚楚写满惊愕。那一瞬间,廖维信忽然心情极好。

只可惜,这种好没有持续太久。白既明几乎是一眨眼便已恢复自然,向廖维信伸出手,说:“你好,我是白既明。”

声音仍是慢而柔和,带着低低的磁性。廖维信看着他脸上陌生而拘谨的微笑,觉得非常刺眼。这个人,半个月前还在自己身下辗转求欢,半个月后竟然真的装作谁也不认识谁。

好,你有种。

廖维信握了握他的手,说:“你好,我是廖维信。”

唐林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转头对白既明说:“既明,你还要做培训,快去准备准备。”白既明一欠身,说:“那我先走了。”转身离去。

廖维信这边和唐林诺诺应付,一颗心早飞进多功能厅,终于等到唐林说一句:“咱们进去吧。”马上偏身伸手相让,和唐林一起走进去。

十五分钟已到,厅内渐渐安静下来,白既明清亮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在整个多功能厅里响起:“大家好,我是体育学校的老师白既明,今天在这里,为大家做奥运接待服务方面的培训,时间大约两个小时左右。”

声线不高不低,语速不紧不慢,白既明毕竟做了两年的数学老师,教姿教态绝非那个卫生部门的工作人员所能比拟。他沉着而又镇静,目光慢慢扫视全场,即使是最偏僻角落里的听众表情都尽收眼底。

“我知道,经过连续几天的培训和演练,大家已经很累了,因此,首先我准备了一段小短片,让大家放松一下。”

白既明用鼠标在手提电脑上点了点,立刻,熟悉的旋律响彻多功能厅:“……当圣火第一次点燃是希望在跟随,当终点已不再永久是心灵在体会……”大屏幕上,播放的是萨马兰奇主席宣布:“中国、北京。”那辉煌的刹那,然后是一幕幕中国人欢笑雀跃的脸,历届奥运赛场上的各种场景,欢呼、喜悦、泪水、激动、悲伤。“……超越梦想一起飞,你我需要真心面对。让生命回味这一刻,让岁月铭记这一回……”尽管这首歌曲,大家已经听过无数遍,这样的场景,在电视中看过无数遍,但从未有这一刻,如此震撼,直入内心。就连廖维信,也不禁坐直身体,认真看着屏幕上一幅幅闪过的画面。

“我相信,在座的诸位,心情都不是很平静。这样精彩的赛事,这样辉煌的瞬间,就要在中国,在北京,在我们这里,一一展现。而我们,作为奥运志愿者,就要亲身经历这段历史,亲眼目睹这激动人心的时刻,亲自参与这世界上最伟大的体育盛事。我们能聚在这里,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为北京奥运会贡献自己的力量,让这届奥运会圆满成功,把‘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带到世界上每一个地方。在座的各位,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精英中的精英。从现在开始,你们的一举一动,不仅仅代表你个人,甚至不仅仅代表你所在的学校,而是代表整个志愿者团队,整个S城,整个中华民族!”

区区一个奥运短片,短短几句话,立刻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培训中来,刚才的烦闷与焦躁一扫而光。从参与意义讲到服务任务,从举止礼仪讲到接待流程,白既明就像一个出色的指挥家,在听众群情激动时平稳一会令其冷静,在大家倦怠时渲染气氛使人激昂。

这样的白既明,是廖维信从没有见过的,举手投足间散发自信的光芒。他是最优秀的导演,这在场的一千多人,都是他的演员,在不知不觉中跟随他的每一个步骤。或振奋、或沉思、或大笑、或哀伤、或慨叹。

廖维信看着那个白既明,优雅从容、光彩照人,唇边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双眸亮若星辰。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吸引着廖维信的目光,在猛然醒悟之前,已深深地沉迷其中。

廖维信甚至根本不能再听见白既明讲些什么,或者说,那些对他已经不重要。眼前只有那个人,那个鲜活的、灵动的、复杂的多面体,牢牢地掌控着廖维信全部的心,再也难以挣脱。

直到一阵热烈的掌声,廖维信一下子清醒过来,那边白既明已然一鞠躬,拿着讲稿走下台。他没有过来,而是低低向旁边的服务人员询问一句,转身向外走。

廖维信毫不犹豫,立刻站起来跟上去,一直追到洗手间。

白既明正在洗手,打印稿放在一旁。廖维信停下脚步,白既明一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在大镜子中相聚。

没有人说话,白既明眼中的疏离,让廖维信涌到唇边的话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既明回身,面对廖维信。

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像是一团扯不开的稠密的浓雾,憋得廖维信呼吸困难,半晌方说出一句:“你讲得很精彩。”

“谢谢。”白既明微笑,脸上客气而恭谨的神情,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他说:“没有事,我先出去了。”

廖维信的心,像被一根极细的铁丝层层缠住,愈勒愈紧,一点点渗出血来。他暗自苦笑,原来终究有一个人,是他廖维信也不能得到的。他长吸口气,说道:“再见。”

白既明仍是温和地笑:“廖总再见。”

廖维信没有动,他眼看着白既明慢慢走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

擦肩而过。

廖维信站在那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第7章 太想爱你

是我压抑不了的折磨

能否请你不要

不要选择闪躲

只想爱你的我

的我

难道只能在迷雾中

猜你的轮廓

——张信哲《太想爱你》

廖维信回到多功能厅,唐林已迎了上来,笑道:“廖总,今晚可不能安排别的活动。我订了饭店,咱们体育局的接待工作人员和你们凯瑞的聚一聚。从现在开始到明年奥运会结束,咱们还得合作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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