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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警察我怕谁(116)+番外

滕宁无语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高速路上一成不变的景致,忽然觉得胸口憋闷,伸手按下按钮,后窗渐渐降下,一阵强风猛地灌了进来,正堵在滕宁口鼻之处,竟然窒息了几秒。

一只手忽然将滕宁护住,将他抱进怀里,手掌挡着灌进来的风。滕宁靠在宋清鸿前胸,听见他吩咐开车的小弟,“开慢点!”车子一顿,耳边的风顿时不再生硬。

看着滕宁被风吹乱头发的模样,宋清鸿问,“车里闷?”

滕宁点点头,又说,“把窗户关上吧!”

宋清鸿伸手,窗子徐徐升起,车里再次没了风,也没有了外面的噪音。

滕宁推开宋清鸿,坐得笔直,转头看向窗外,这一路再也没有说话。宋清鸿见他眉间的阴郁,暗暗叹气。

跑?滕宁在刚才的一瞬间还真想过,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也许孟繁华那边已经安排完备,但滕三还在人家手里,自己可没有傻到连跟自己说句话都困难的滕三,真的会自有办法。只不过宋清鸿明着说了,更让人心惊。

滕宁想的是滕五。他忽然想起滕五离开的那个夜晚,滕三咬着牙冷静地处理滕五的尸体,自己毫无理智地大喊大叫,孟繁华从身后紧紧抱住自己,眼泪流得无声……一个滕五,真的是三个人难得的机缘,却又是三个人心底永远的伤。

那天之后,滕宁时时会想,一个人能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安排自己的身后事?只是后来,这种心情滕宁也有机会了然。如今看来,这个身后事是重要的,而将死之人本身怎么处理,还真的是无所谓。

想着,滕宁微微笑了,滕五,你不是爱看热闹吗?那么今天的热闹一定很好看,你就在天上,好好的看看吧!

车子停在K市郊区的一处殡仪馆,殡仪馆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子,不少帮派的小弟等在外面,还有帮派的老大正在进门。

清鸿帮的车子驶过,滕宁一眼瞥见鲨鱼低着头,正一身黑地往里走,身后跟着两个手下。花圈已经从灵堂摆到了外面,还有人不断地抬着花圈摆过来。

车子在门前停住,刹车的声音惊扰了低头沉思的鲨鱼。鲨鱼回头,便看见清鸿帮的林新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宋清鸿先下来,接着是……鲨鱼猛地睁大了眼睛,滕五?!他看看身边左右,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显然,凡是门前认识滕五的人都愣住了。

滕宁下车站定,看见鲨鱼吃惊地看着自己,走上前去,“鲨老大,最近可好?”

鲨鱼看着滕宁,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我……”

滕宁见状,笑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率先走了进去。宋清鸿紧跟着,林新落在后面。

这应该是殡仪馆里最好的灵堂了。外面是个院子,里面才是正规的灵堂。院子里有道上有头有脸的人在三五说话,看见滕宁,都是一副眼珠子掉出来的模样。滕宁理也没理,一路走进去。踏进门,只见滕五带着坏笑的照片挂在墙上,挽着黑纱。照片前面的香案上点着蜡烛,摆着贡果,两边密密麻麻的花圈蔓延开去,孟繁华带着老鬼、苏晋带着黑纱,站在一边。

灵堂里已是一片肃静,不管是刚行过礼的,还是坐在那里悼念的,人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滕宁,而滕宁的眼里,只有冲着自己坏笑的滕五。

滕宁走到供桌前,没有行礼,只是痴痴地看着、望着,眼睛里好似有千言万语,却终究变成泪水,滑落脸颊。看着滕五,滕宁忽然觉得从前别扭的想法多么可笑。仔细想想,自己还真的怨恨过他,怨他莫名其妙扔给自己一个难以驾驭的摊子,恨他那么特别,特别到孟繁华和滕三都可以为了他而对自己好。可是现在,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两行泪,所有外在的东西消弭之后,留下的只是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阴阳相望。

孟繁华看见滕宁的第一眼就想迎上去,抱住他,摸摸他显得消瘦的脸,吻他,安慰他因为自己而受伤的心。可是,孟繁华也随即看见了紧跟在滕宁身边的宋清鸿。

深吸一口气,克制了心中的情绪,孟繁华一伸手,苏晋立即递过去准备好的黑纱。孟繁华走过去,滕宁说,“会长,先戴上吧!”

滕宁转头看向孟繁华,没有说话。

孟繁华的目光快速在滕宁脸上逡巡,为他戴上黑纱的时候握了握他的手臂,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再多的消息也比不上真人出现在眼前,是瘦了,憔悴了,没精神了,不过以后会好的……以后都会好的。

“会长,这边。”孟繁华垂下眼帘,根本没有理会宋清鸿,拉着滕宁占到家属席。滕宁一到,老鬼、苏晋他们立即让出位置,只有孟繁华陪在身边。

宋清鸿看了看他们,上前一步,对滕五的遗像三鞠躬,转过身来冲着滕宁,滕宁垂着头,家属谢礼。

好一阵,灵堂里的人才反应过来,窃窃私语。没有人解释,也没有人会询问。

滕宁站着回了几个礼,就被孟繁华轻轻扶住,“旁边有休息室,我们过去?”

滕宁看了一眼滕五的照片,转身跟着孟繁华过去。宋清鸿和林新坐在一边,目送着滕宁进去,动也没动。

这是个只摆放了几个沙发的小房间。一进门,孟繁华反手将门关上,紧紧抱住了滕宁。紧紧抱住,几乎要将滕宁揉进身体,孟繁华鼻子忽然发酸,呼吸粗重,滕宁蹙着眉,没有动,但是身上发疼。

良久,孟繁华终于长出一口气,“还好你没事。”说着,手臂上下抚摸,松了松,看着滕宁的脸,说,“好像瘦了,也没从前结实了。”

滕宁依旧没有动,抬眼看了看孟繁华,无所谓地笑笑。

看着滕宁挤出的微笑,孟繁华愣了愣。这张脸上还带着泪痕,被泪水冲刷股偶的眼睛格外清澈明亮,即使是惊鸿一瞥,也足以慑人心神。“滕宁?”孟繁华搂着他,抬起他的脸,仔细看着,然后吻上去。当嘴唇刚刚碰上嘴唇,滕宁忽然动了,头转向一边,手也将孟繁华推开。

“滕宁?”

滕宁冲着孟繁华微笑,“不要这样,我是滕宁。”

孟繁华一愣,“我知道你是滕宁。”忽然又神色一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滕宁摇头,“你没有错,错的是我,真的。”

看着滕宁疏离的笑容,孟繁华心中一疼,走上前,拉住滕宁的手,“我错了,滕宁,但我真的没有错认过你,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滕五,不是……”

滕宁伸手示意,孟繁华的话戛然而止,“滕宁?”

看着孟繁华恳求的表情,滕宁心中一阵酸涩,好像时间已经隔得太久,很多事情已经被自己刻意丢在记忆的角落,又好像两人在说前世的是非,总之,就算有再多的情绪,在这个时候,却很难理得清楚。

见滕宁一时无话,孟繁华又要上前拥抱,滕宁后退几步,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又说,“你别这样,我是滕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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