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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就能听见幸福(80)

“我很好!”那边是刘嘉陵的声音,“怎么说话有气无力?你现在不会比我还累吧!”

金桥笑了,“是你!”说着看了看表,“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你在干什么?”

“赶个报告,累了,就打电话轻松一下。”嘉陵说着,打了个哈欠。

金桥的声音温柔起来,“累了就快点睡觉,打什么电话!过10个小时我给你打过去。”

“不用,这边的电话费便宜一些。”嘉陵边说,边往床上爬,金桥只听到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嘉陵已经成功地将自己裹进被窝了。

“最近怎么样?”金桥问。

“很好,一切都很正常。”嘉陵说,“你呢?”

金桥点点头,“我也是。”话说出口,金桥便觉得自己有点傻。几句不疼不痒的对白无疑会将这次刘嘉陵难得的主动联系变成无话可说的尴尬局面。

“那个……”金桥连忙接上话头,“我……我走了以后,你有没有觉得寂寞?”

躺在床上的刘嘉陵愣了一下,寂寞?这个时候虽然自己已经很累了,但听到寂寞这个词汇还是会比较准确地领会意思的。寂寞……“你……你是说……呃……我还好,真的,我还不错,因为最近比较忙。”

金桥“噗哧”一声笑出来,知道自己的话里有些歧义,但嘉陵的回答还是很有趣的,“我不会误会,你不需要这么解释。”

“什么意思?”嘉陵皱起眉头。

“没什么意思,不过,我是希望你能偶尔思念我一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都要给我打电话啊!”金桥笑着说,“就像你说的,国内的话费太贵,我出不起。”

“嗯……那个,就这样吧!我挂了。”嘉陵说。

“好!快点休息!”

金桥挂掉电话,心情突然不可阻挡地抑郁起来,那是一心求学、等待爱人的刘嘉陵,那是全心全力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谢敏明。两个人走在不同的桥和路,但莽撞无畏也好,勇敢倔强也罢,在勇往直前这一点上,两人是如此的相似。金桥突然明白为什么刘嘉陵对谢敏明心心念念,就算有再多世故、冷漠的伪装,谢敏明骨子里也是个喜欢冒险、敢想敢做的人。他有点沮丧地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进退维谷,难以找到站立的位置。

大洋彼岸的嘉陵挂掉电话,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精神起来,原本是累得哭爹叫娘,只想打个电话骚扰一下金桥的,没想到反而把自己给骚扰到了。寂寞……金桥走了以后,还真是有点寂寞呢……金桥睡在身边还不到一个月,自己居然就已经有些习惯了……夜深无聊的时候,还会有些想念……不管怎样自欺欺人,嘉陵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和金桥是有性接触的,接触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记忆里就会有金桥大口喘息的样子、费力克制激动而浑身颤抖的样子、迸发出来后失神迷惘的样子……想到这里,嘉陵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没错,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发生了变化……嘉陵又一次将手伸向自己,记忆与现实重叠着,在黑暗中探索着属于两个人记忆的一个人的乐园……

而在这个时候,等不到敏明电话的董进联系了苏青,从上海直飞D市。多年之后,韩季、苏青、董进三人再度见面,交谈的中心却不是讲述老友的情意,而是心中共同的重要人物——谢敏明。

第57章

每逢跨年,商界都有大大小小应景的宴会。以前,只要是谢期久想出现的场合,他都会带上谢敏明一起去,但今年,同茂同鑫的两谢却没有同进同出,倒是经常同时出现在一个宴会上,见了面,两人还会象恰逢的朋友,特意地碰上一杯。谢期久在年底的社交场合频繁露面,见了敏明亦不避讳,渐渐的,谢敏明的疑虑也变得淡而远之。

冬天是北方房地产业的休息期,天寒地冻、动土不易、耗时耗材,所以北方在建的项目一般不会开始地下工程,当然,南方的温暖天气不会给建筑施工带来什么影响。苏青这边赶在前头完成了地下工程,就等着承包地上项目了。远在上海的5号地皮也被护栏围起,大型机械已经开进工地,同茂和大亚联手打造的号称“尊荣世家”的豪华住宅以最快速度破土动工了。

一年下来,国内房地产业就那么几件大事,今年的事情做得七七八八,来年的规划也已完成,剩下的事情不外乎是年终结算、抚恤员工,自有跑腿出力、辛苦奔波的人,北方的老板们乐得趁着年终休息休息,赶几次聚会,和别人交流一下看法,放松放松。

北京的跨年聚会设在年初,元旦假期之后。原本是北京巨头们无意中形成的惯例,现在就变成了全国有头有脸人物们每年一次的聚会。北京老板们轮流请客,今年轮到了老前辈唐师仪,地方就选在了北四环新建成的豪华会馆,附近的酒店档次够高,离机场也很近。

地方离谢期久的住处不算远,但他还是姗姗来迟。一进门,目光在三两闲谈的人们身上一扫,便看到了身材颀长、挺拔秀丽的谢敏明。谢敏明正在跟某个南方富豪交谈,谢期久站在远处看了看敏明,不觉笑了。别人眼中的谢敏明可能谦虚有礼,善于安静地聆听,但谢期久却看得出来,敏明的笑容已经僵硬,浑身上下不自在,耐心恐怕也快磨到头了。

“敏明?”谢期久走上前去,发现看到自己,敏明的笑容里多少还带点真心诚意。

“哦,这位是同茂集团的谢期久先生,”谢期久已经站在自己身边,敏明连忙介绍,“这位是曾宪先生,在广州做生意。那里新近上市的全市最大别墅区,就是曾先生开发的。”

“广州碧园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啊!”谢期久笑着说,“北京很多同行都赞赏曾先生能量大、路子广,出手不凡!”

“呵呵,哪里哪里……”

谢期久一听见曾宪说话,便知道敏明是哪里觉得别扭了,生长在北方的人的确很难听懂曾宪的一口广东白话。简单寒暄几句,谢期久告罪带着谢敏明离开,两人都不自觉地往清静的角落走,寻了个沙发坐下,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

谢敏明笑着说,“留学的时候有个中国同学,偏偏是从广东来的,普通话说得又不好。最后大家都顶不住了,只要是他在,那我们就用英语交流,他的英语起码我们可以听得懂。”

谢期久“呵呵”笑了,“所以说经济发展潜在影响了很多东西。早一些,广州深圳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北方人管粤语叫鸟语,人呢叫南蛮子,有些不屑、看不起。后来人家地方发展起来了,粤语歌就流行了,人人愿意闯深圳、下海南,寻找富裕的生活。”

敏明摇摇头,“一个人说粤语,就好像十个人在吵架,听得我头痛。”

谢期久微微笑着,敏明静默地坐在一边,再没有交谈,只有对宴会场面上共同的冷眼旁观,对这两个人来说,眼前的情境有些不同寻常。谢期久和谢敏明就像两个独立存在的磁极,总有两人单独形成的磁场在作用,有人远远地瞥见了他们,却丝毫没有过来打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