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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腰就能听见幸福(3)

“哦。”敏明放下手里的行李箱,转身将铁门、大门通通关上。

嘉陵推开与自己并排的房门,打开里面的灯,“你就住这间吧!比我的那件稍微小点,要是觉得不够大,咱们俩换房间也行。”说着挠挠脑袋,“里面就有张床,一张桌子,缺什么只好明天再说了……呃……还有点乱。”

敏明拎着箱子走进去,站在房间中央。屋里是简单的一床一桌,老实木桌上布满了灰尘,床上盖了一层防尘的蓝罩子,没有衣柜。正对着自己的窗户外面辉映着别家的灯火,看看这一方小天地毕竟是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就算只有一床一桌,也有种从心底涌出的自由欢乐在雀跃不止。

一转头,只见嘉陵一个人抱着枕头被褥挪进来。他看不见脚下的路,一时间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敏明觉得好笑。嘉陵站在床前不动,“快把罩子拿起来!”

敏明赶忙过去揭开罩子,小心地卷在一边。嘉陵将东西放在单薄的单人床上,“呃……没有新的,我那边是双人床,平时就有一套被子闲着,先凑合用吧!”

“谢谢!”敏明笑着点头。

嘉陵又指了指方向说,“厨房在那边,洗手间在那边,冰箱在客厅,想吃什么喝什么就自己拿。”

“好的。”敏明又点点头。

嘉陵站在屋里,想了半天,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便怏怏地出去,到了门口又转回说:“我的房间就在隔壁……需要什么就去找我……”

敏明转了转眼珠,“好的,谢谢!”

嘉陵突然又想到了件事情,“明天中午你还有课吧!”

敏明点点头。

“那其他的事情明天上午再说,中午一起去海比。”嘉陵笑着离开。

敏明动手收拾自己的床铺,将箱子打开拿出洗漱用具,参观了下洗手间和厨房,又转回来。坐在床上,四处看看,至于卫生,明天再收拾吧!虽然不到10点,但敏明觉得有些累了,换了衣服躺在床上,被子和枕头都有陌生人的味道。敏明皱了皱眉头,紧了紧鼻子,应该是刘嘉陵身上的气味。

那个家伙!敏明睡着的时候,眼前还有刘嘉陵同志在花洒下精壮的背影。

第3章

已经是深夜了,但刘嘉陵同志仍然睡意全无。一刻钟前,他打开冰箱拿了两罐啤酒想到隔壁去找新搬来的谢敏明小同学喝一杯,结果十分郁闷地发现门缝下面漆黑一片,显然人家已经休息了。在门口站了半天,嘉陵自己回了房间。

刘嘉陵打开啤酒,闷闷地喝着,突然想起不久前身边发生的趣事。俱乐部里还有一位教拉丁舞的杜威教练,虽然名叫杜威,人却一点也不威,整个身体柔和似水,就差没掐兰花指了。几个教练相约出门,三三两两地走着,杜威和阿果在前,嘉陵和郁芳在后。只见前面路上有一水坑儿,阿果左倾着身子避了过去,杜威则“临危不惧”,胯部拧了两拧,一个标准的恰恰舞步“喳、喳”就迈过了水坑,这个事实让走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的嘉陵和郁芳,会意地对视了一眼。等到上了地铁,嘉陵开始认识到职业对人深刻的影响。郁芳单手捉住吊环,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腰上,活像一个女泰山;杜威全身轻巧地依靠在立杆上,姿势优美、略带妩媚;阿果则带上了耳机,肚皮随着音乐翻转,就像肚子里面有只怪物在活动,吓得坐在她面前的一对男女目瞪口呆、小脸煞白……郁芳就是在那天发誓,要坚决抛开搏击操的不良影响,“做回真女人!”

想到这,嘉陵忍不住“嘿嘿”笑出来,转念一想,如果……如果是谢敏明,会是怎样的景象呢?一定是浑身洋溢着柔和,闲适地或站或坐,不那么突出,但很引人注意……嘉陵又喝了一口啤酒,心说这该怎么说?就自己这水平,难道还要找到一个能将这对反义词总结在一起的词儿?

将自己撂倒在床上,嘉陵叹了口气。杜威再怎么不“威”,人家也是抱着女朋友的真男人,自己再怎么“威”,也是个对女人没感觉的主儿,真是世事难料啊!

第二天一早,谢敏明到附近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买了简易衣柜等等一系列用具,然后主动找到正握着哑铃的刘嘉陵约法三章,极具条理地将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作了规定,最后将半年的房租交到刘嘉陵手里,标志着正式地开始了和刘嘉陵的“同居”生活。

嘉陵放下哑铃,掂掂手里的钱,看看放在电视柜里崭新的一个盒子——根据谢敏明的规章,每个月两人都要分别拿出100元放在里面,凡是两人共同支出的费用都从那里出,花完了就再放;看看贴在大门后面的值日表,两人根据自己工作的时间来确定日子,轮流打扫公共领域的卫生,房间里则归自己管;当然还有一条不成文的口头约定,谁也不许无故带朋友回家过夜。嘉陵看着在房间里满头大汗组装大衣柜的谢敏明同学,觉得最后一条应该是作为房东的自己提出来的,没想到小谢的主人翁精神还蛮重的。

“哦,对了,这房子是租的还是自有的?”敏明在百忙之中回头询问,“如果是租的,我要看看你和房东的租约……”

刘嘉陵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拿出房产证和土地证,在谢敏明面前展示了一下,“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当初离家之后,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在房价还不算高的时候,买下了这个蜗居。

“哦……”敏明认真看了看,还给了嘉陵,说,“一会别忘了给我写一张租约或者收据。”

刘嘉陵同志郑重地说:“我没写过这种东西,不如你来写我签字好了。”

“哦。”敏明点头答应。

刘嘉陵坐在自家的沙发里,看着敏明忙活的身影,觉得同一个人白天和晚上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昨晚明明是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天一亮就变成了貌似无辜的小狐狸,别说,人家要求的还都在情在理,怎么变的?刘嘉陵满心狐疑。

谢敏明同学写好了合同,刘嘉陵同志大笔一挥签了字。拿回合同一抬头,敏明就看到了嘉陵黑着的脸,心里犹豫但没说什么。能说什么呢?生意就是生意,即使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也得按照规矩来,这一点,很久之前就有人告诉他了,何况是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

中午饭两人就凑合着冰箱里的牛奶面包,简单吃了顿洋式的。

中午在海比两人都有课,刘嘉陵跟着谢敏明提前一个小时一起出门,到了海比嘻嘻哈哈地闹一阵,敏明略微准备了一下就进了练功房,地上已经坐了一排排的会员,翘首等待,一路走过一路微笑打招呼,最后敏明跃上了领操台。

在海比午间锻炼的大妈大婶偶零星几个暑期放假的小姑娘们,对这个新来的普拉提教练十分满意。谢敏明身材修长偏瘦,面目清秀,顾盼之间颇有神采,为人随和,声音又温文动听,第一天亮相就被会员们执着地当成喜爱的对象。刚上了领操台,正准备放音乐,就听见有会员问:“谢老师,你一周上几次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