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弯腰就能听见幸福(24)

没有多久,三个姑娘便开始原形毕露,这个要喂人家东西吃,那个要嘴对嘴的喝酒,嘉陵始终好奇地看着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周旋,表情丰富得很,不时还一起划拳游戏。金桥则微笑着看着嘉陵,在这样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刘嘉陵从里到外透着青春、阳光和健康,笑的时候没心没肺,惊讶时毫不掩饰地睁大眼睛,在这种场合,便干净得更加吸引人。

嘉陵开门一看,客厅里亮着灯,电视还响着,敏明端着杯水正从厨房走出来。

“怎么还没睡?已经很晚了。”嘉陵说。

敏明看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你也知道很晚了。”

嘉陵扔下包,也坐过去,“今天有个客户说要给我介绍更多的客户,我才去的。这是我觉得累了所以提前回来,他们一伙人恐怕还在玩呢!”

敏明笑了,“那你玩得怎么样?”

“玩倒不是很好玩,不过算是长了见识吧!”嘉陵拖着长音说,“真是奢华得前所未见……”

敏明看着嘉陵边说边比划,表情丰富、眼睛明亮,一时间心里竟有些淡淡的伤感,这样温暖、安全的情人应该就是自己想要的吧!可是这种宁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再昂贵的椅子,也只不过是一把椅子。不管它值多少钱,镶金还是镶银,归根结底那就是一把椅子。只要你当它是椅子而已,就不觉得那有什么特别。坐起来也许比咱们家那把破破烂烂的电脑椅舒服,但咱家自己的椅子又不是不能坐,我坐起来又不会觉得不舒服。那么,那把椅子的价值何在呢?最最主要的功用就是被人坐,并且不能改变,再附加的价值,也只不过是看起来好看、更加环保,顶多是象征着身份地位。所以,还是人的事情。伟大的人坐一把破椅子,破椅子也会价值连城;千古罪人坐一把金椅子,椅子则可能替主人接受唾骂,并作为罪证昭示天下。”嘉陵站在客厅中间侃侃而谈,说得口渴,拿起敏明手上的一杯水便灌进去,“你说是不是?”

没有评论嘉陵的演说,敏明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我再给你倒点水,我都喝过了你还抢着喝。”

嘉陵对着敏明一白眼,“咱们都是一个人了,你在在乎这些!”

敏明愣了片刻,又坐下,“这世上谁和谁也不可能变成一个人,谁离了谁都能活得不错。”

“那可不一定!”嘉陵过来坐下,“我离了你就会难过,你离了我起码也会不舒服。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这辈子最好时时都能看见你,半夜睡醒了还能摸到你。”

嘉陵正说着,便见敏明凑上来,柔软的唇已经沾上自己的嘴边,敏明少见的主动让嘉陵睁大了眼睛,近距离地仔细观察爱人低垂的眼帘,浓密的睫毛,还有眼角那一颗小痣,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正想着,敏明突然抬眼望进嘉陵的眼里,嘉陵只觉得天旋地转、心神俱震,伸出双手紧紧搂住敏明,辗转吮吸中眼前的脸庞氤氲开来,只有无处安放的欲望支配着一切,用所有可能的方式,将一个人融入另一个,将两个人变成一个,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20章

似乎很久没有如此轻松了。

敏明睁开眼睛,发现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身边的嘉陵已经不见了,他上午有工作要做。自己很少会熟睡到这个时候,奇怪的是就算是醒了,也懒洋洋的不想起来。敏明躺在床上,缓缓地伸展四肢,觉得一切都是这么惬意。

惬意,这种感觉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那支达摩克利斯之剑就悬在头上,但这个时候,敏明却突然想抬头看看,看看那支剑是否精美,摇晃的姿态是否优雅,被刺中的感觉会怎么样……哪怕那是谢期久。

曾经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要离开,离开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总需要一个理由。敏明又闭上眼睛,大多数人以为自己的行为总有背后的依据,其实很多时候,人们有的只是一种感觉,随着感觉做事,则会找到令自己信服的依据,自己就是这样。处心积虑地逃走,却没有什么理由,想走而已,而现在,在这个平淡无奇的早晨,听着窗外嘈杂的人声车声,敏明居然找到了那个理由。

离开了谢期久,便离开了无法抵御的身心控制;离开了谢期久,谢敏明便能够照着自己的意愿过活。谢敏明走了,谢期久会怎么样呢?游戏的对象不见了,多年的宠物逃跑了,守着新婚夫人的谢期久……会怎样呢?在房间桌子的抽屉里,两张信笺静静地躺着,但又无时无刻不在敏明耳边呢喃,“是你吗?”“等着我!”敏明忽然有所顿悟,可怕的也许不是谢期久,而是自己难以捉摸的心吧!

敏明在床上打了个滚,北京的夏天越来越热了,太阳一旦升起来,人在床上就歇不踏实了。就像是夏天,有些事情不管是否期待,它都会到来。敏明嘴角浅浅弯起,既然要来,那就来吧!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谢期久似笑非笑、蛊惑人心的面容。

敏明一进海比,便看见阿果阴着脸坐在会员休息区,一反平日的聒噪,看了看敏明,有无精打采地垂下头。

站在一边的郁芳说,“阿果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什么挑战?”阿果说话了,“是侮辱!好不好!”

敏明看里上课还有段时间,坐到阿果旁边,“谁侮辱你了?”

“哼!”阿果说,“就是那个最近电视上很火的罗光。”

“哦,人家在电视上教肚皮舞,怎么惹到你了?”

“是老板把他请来了!”阿果说,“和我轮流上课,什么事儿啊!”

敏明听到这里便笑了,那个罗光,是个男教练,长相实在不敢恭维,但不知为什么电视台的健身节目恰恰找了他。前几天还有个会员在海比大放厥词,说那要是自己的儿子,就抽死他。但毕竟职业没所谓什么男女隔阂,不好随便评判人家。敏明拍拍阿果的肩膀,“那不是很好,更加突现你的美貌。”

“才不是!跳肚皮舞首先要克服自己的害羞心理,罗光来教课,会员们当然就会更有信心,又是在电视上混个脸熟的知名人士,老板摆明了是看我不顺眼!”

敏明觉得小姑娘的心思真是很难理解,“老板没有要你下课,你还担着白天的课时,不过是借着罗光的名气招揽会员,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管阿果在身后唧唧歪歪地怪叫,敏明进了教练休息室,准备了一下,便到练操厅试放光盘。

一个小时的普拉提运动后,是郁芳的搏击操。敏明照例在会员们中说说笑笑一阵,然后到器械区活动筋骨。

敏明拿着毛巾走过去,冲着阿果刚展开半幅笑脸,笑意就凝结在脸上。在会员休息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坐在那里,见了敏明便微欠欠身,脸上是略带恭敬的笑容。敏明迅速看看周围,不管是阿果还是前台的服务员,都没有注意到这微妙的情形。在原地停留片刻,敏明又转身回到休息室,冲了凉,换了衣服出来,跟阿果他们聊了几句,迳自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