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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然回首/当鸭子遇上权贵(96)+番外

“沐,你爱我吗?”凌远认真的表情如此清晰,“说啊,说你爱我!”他捉住我,不断追问。我说了什么?记不清楚了,只是一个梦境。我重重地叹息,还以为自己真的无所谓,区区梦境就让我如此留恋,毕竟那是一段不去怀疑、倾力付出的岁月,有的时候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也是种幸福。凌远从未问过我爱不爱他,倒是我,不断在他耳边诉说,那个时候,大声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也是快乐的过程……现在呢?自己也变成了懂得保留、懂得适度的俗人……

从这一夜起,我便常常想起从前在新加坡的种种,而香港的事情则彷若隔世,在家坐了几天,我决定到曾经游览过的地方看看,在曼谷,泰国的大王宫和玉佛寺是我的首选。

特意选择了庄重文雅的衣服,长衣长裤,在泰国这个崇尚佛教的国家,游客所表示的尊重是很必要的。先是坐船行到岸边,上岸后超条很近的小路过去,就是大王宫、玉佛寺了。但是这条小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各种摊贩占据了大部分的道路,地上到处都是垃圾,由此也能看出小乘佛法的特征,尊崇佛法也尊重世俗。我一步步迈过去,走出去就是豁然开朗的广场,排在游客的后面,进了这个令人赞叹的地方。

穿过回廊,并不雄伟但精致到匪夷所思的玉佛寺就在眼前。眼前的玉佛寺依然金光闪耀,阳光在这里会让人燥热地苦不堪言,但也可以造就这样华丽的折射景观。是的,华丽都不足以形容,一面是纯金的巨大佛塔,一面是斑斓招摇的佛殿,在古老的泰国,这的确足以显示王室的威严。

泰国人虔诚地拜见玉佛,那是泰国王室的至宝,每到换季的时候,由国王亲自为玉佛换上衣服,那是名副其实的金缕衣,供奉玉佛的殿堂外墙,原本是一块块五彩宝石镶成,原来的皇家寺庙如今对国民开放,只好一块块换上仿制品,但摄人心魄的效果丝毫不减。而我则专注于这曾经将我带回年幼痴想的景色,还记得初次看见阳光下的玉佛寺,那一片五彩缤纷宝石镶成的殿堂就如从神话中来到眼前……我仰望着寺庙斑斓的顶尖,阳光刺的眼睛好痛……

“哼!乡巴佬,嘴都合不上了!”是谁?如此娇俏地声音……“啊!不过这里是真的美啊!这就是泰国,传统的佛学和人性天赋自由的结合体,看,你能想象宝相森严的玉佛旁边,有这么性感的门神吗……”

是宁蓝,勉为其难地陪我到泰国,禁不住一路地讽刺挖苦,当我水土不服又尽心照顾……那个纯情的年代连自己都觉得奢侈。

我走进回廊,坐在阴影中。如果知道后来会有那么多的伤害和无奈,我还会爱凌远吗?如果我和宁蓝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过一对商界夫妇该过的生活,我是不是还会有这么多的遗憾?有时候也厌恶自己,如果结局就是这样,那曾经的爱和痛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一片熙攘之中,一串音符执着地响着,那是手机的铃声,一会儿断掉,接着又响……我掏出手机,有种神谕般的触动,这是……

“喂。”

“徐沐?”是……赵慈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是我。”

电话那头先是一片寂静,“快点回来吧,凌远……支持不了多久了……”

我抬眼看阳光下宝光四射的建筑,看着人们满面笑容地走过,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另一个梦境。

“徐沐,你回来吧!见他一面……”赵慈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连他隐忍的哽咽也听得清楚,“凌远突发脑出血,脑干受损,这次……是救不回来了……”

我缓缓挂掉手机,看,又有一批新的游客涌入,他们第一眼看见玉佛寺的时候,如我一样的惊诧。

第79章 随风而逝

我机械地走出去,机械地回到河上,机械地坐在屋子里,直到太阳一路西行,余辉洒在我的身上。听到泰雅和素姬的欢声笑语,接着他们打开门进来,我机械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坐得久了,生怕一动,自己就会破裂、粉碎。泰雅惊讶地看着我,示意素姬回避,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用目光一点点软化我僵硬的身躯,直到我长出一口气,瞬间便感到心口的闷疼。

“出了什么事?”泰雅问,“你的脸色白的就像是见了鬼。”

我忍受着心口的疼,看着泰雅。

“别这么看着我,让我觉得你需要我来救你,但是……为了什么呢?”

“不是我见了鬼,”我双唇蠕动半天,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是……我爱的人就要变成鬼了。”

泰雅疑惑地看着我。

“也许你不了解,但我却觉得自己好笑,”我咬着嘴唇,“明明……明明已经不爱了,感觉早就不在了,为什么我还是这样……”

泰雅看看我,“是……马凌远出了事?”

我悲哀地望着他,“为什么说是马凌远,为什么不猜别人?”

泰雅转过头去不看我,说:“不管是爱还是不爱,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爱了,就不会简单逝去;不爱,也不是个能轻易出口的论断。”

“你还爱熙林吗?”

泰雅似堕入前尘,眯着眼睛看着河水半晌,说:“还爱。”

“那你爱素姬吗?”

泰雅转头看向我,“也爱。”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因为这个,我就要苦苦分析自己,非要判断出一个自己真爱的?”泰雅说,“徐沐,你太认真!感情的事情不需要用理智分析,你的心就是你的心,不要自己歪曲了它。”

我垂下头,“凌远……可能活不成了……”

泰雅叹了口气,“我很难过。你打算怎样呢?”

“我……想去看他……”

“那你还等什么?”

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

一辆黑色的车等在那里,我一出来便缓缓驶近,一人打开车门出来,赵慈派了一个我熟悉的人来接我,是陈欣。

“徐先生!”陈欣跑过来接过我手中的旅行箱,“赵先生派我来接您。”

我点点头,坐到车里,看着陈欣从车后跑到车前,开门坐进来。

汽车飞驰,我没有心情说话,但是知道陈欣数次从后视镜中默默看我。在他眼中,我是什么样子呢?

两年时间,陈欣,姿态声势自是更上一层楼;我,用一年玩了个伤心的游戏,再用另一年休养生息;凌远,不论之前是怎样的死里逃生、风光无限,现在却濒临死亡……

不必问到哪里去,一定是先见凌远。还是那栋花园小楼,温馨舒适,没有半点医院的样子。不是原来的病房,而是重症特别监护室。门关着,玻璃那边的帘子拉着,看样子有医生在里面。赵慈坐在门外,抬眼看我,满目血丝。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这个时候,说什么、怎么说都不重要。坐在这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边这个人胸口跳动的心和我的是同一个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