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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然回首/当鸭子遇上权贵(91)+番外

“在想什么?”我问。

家晖睁开眼睛,“在想,昨晚带来的食物还能不能吃。”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饿了?”

家晖笑着不说话。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说着我便要起身。

“一个晚上而已,热热就能吃。”家晖拉住我。

我摇摇头,看着他依然虚弱的样子,狭促地笑了,“就算是能吃你也吃不得。”家晖略一想想便明白了,闭上眼睛绷着脸,依然难掩羞赧。

将火打开,将米加了水放在上面,家晖这种情况只能喝点清淡的稀粥。

坐在一边,我开始理智地面对目前的状况,我……和家晖……我再一次叹气,自己真是恶劣,昨夜的一切,不是趁人之危,更谈不上引诱欺骗,但就是让我觉得内疚和惭愧。家晖心里有我,这我知道,但我的心里有他吗?我还在为别人暗自神伤,家晖的出现正好能够转移我的注意,难道这就是我和家晖上床的理由?何况,那不是普通的性爱,而是对一个男人完全的占有……

我将自己撑在餐桌上,看着稀粥一点点地溢出米香,变得粘稠,我的思绪也是一样的凝结在一处,化不开。

将床边桌拉过来,桌上是蒸腾着热气的米粥,家晖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吃着,看着看着,我坐在床边又陷入沉思。“你不吃吗?”

“什么?”我回过神来。

家晖将我的发呆看在眼里,但依然微笑着,耐心地又问了一遍,“你不吃吗?”

“哦,我再盛一碗。”

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撒了鱼片,香气四溢。沉默了一会儿,家晖说:“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每次……你都会像我这样,必须躺在床上,喝粥?”

我笑出来,侧头想想,“纵欲过度的时候应该会吧,平时不会。”看了看家晖,“你还难过吗?那里有没有不舒服?”

原以为家晖会低头脸红,谁知他迎着我的目光,认真地问:“你呢?昨晚你觉得舒服吗?”

我心中一动,看着家晖同样认真地说:“如果感觉不美妙,也不会让你觉得难过,你是第一次,我有些莽撞。”

家晖笑了,“你舒服就好。”

看到他的笑容,眼前的粥有些吃不下去了,想了想,我说:“你愿意的话,过几天换你来做我。”

家晖笑着,“好啊,过几天再说……”他吃了几口,说:“给我哥哥打个电话吧,就说今天的晚宴我去不了了。”

我找到家晖的手机,递过去,家晖不接,双手捧起粥,很自然地说:“你替我打。”我看了看家晖,分辨不出他平静表情里的含义,他一边喝着粥,一边用眼神催促,我拨下了电话号码。

“家晖?”是家昭的声音。

“是我,徐沐。”我说。

电话那边停顿片刻,“哦,你跟家晖在一起啊!”

“是,呃……”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不知该怎样开口,抬眼便看见家晖正专注地看着我,“呃……家晖现在在我这里,”我说,“他说今天晚上有个晚宴,他去不了了。”

电话那端一阵令人紧张的沉默,不久传来家昭平静的声音,“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家晖继续吃粥,但我心里一丝诡异的感觉始终萦绕不去,直到家晖将一碗粥吃得干干净净,我收拾了东西出去,走到门口突然意识到家晖刚才举动的意义。猛地转头,只见家晖躺在宽大的床上依然虚弱的样子,皱着眉头,我转身走向厨房……还以为家晖永远是跟在我身后的小家伙,有时还会想象不出家晖同样会在商场中拼杀,总是觉得叶家兄弟中家昭是狡猾难以应付的那个,没想到,小看家晖的正是我自己。

昨夜的激情自然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是刚才家晖的每一个举动都说明了他的成熟和心计。将我的懊悔看在眼里但只字未提;见我犹豫却当作毫不知情;让我打给家昭的电话更是……他甚至不屑于玩弄手段,明明白白地要我知道,他要我做什么……问题是,他要我做的,我做得到吗?

“徐沐!”家晖在叫我。我迟疑着走进房门,见他慵懒地陷在被子里,“沐,能陪我再睡一会儿吗?”他的神态让我无法拒绝。我上了床,躺下来,和家晖头靠着头,气息熏染着气息,似乎世上没有比这更加自然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我也昏昏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诡异而混乱,每天都过得匆忙,我却反应不出其内在的意义。家晖几乎和我住在了一起,在最初修养身体的几天后,他复制了我公寓的钥匙,接着他便来去自如。在家晖上班的时候,我整理了散落在公寓四处的衣物,但还是下意识地将出游的必需物品收拾到一个旅行箱里,放到衣柜的最深处,这多多少少给了我一些怪异的安全感——我随时可以离开——但究竟到哪里去,依旧一片茫然。

家晖打来电话,“沐,今晚我们在‘静雅’吃饭吧!庆祝我下午谈成了一笔大单。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去。”

要面对家昭,我多少有些顾虑,我不知道现在和家晖这种模糊不清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懒得开车,叫了出租车到繁华的街上,离“静雅”还有一段距离便选择走路。繁华的香港处处都透着忙碌,虽是傍晚,但人们还是行色匆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我一样混沌糊涂,这种事情,就算是由时间慢慢地想也不见得会有眉目。大厦上巨大的楼宇荧屏上转播着上个时段的财经新闻,李维岩的身影赫然其上,金宝近日获得了世界知名企业的合作合同,股价一路飙升,气势更盛于前……新闻里说了什么我没有听,站在那里,只是奇怪人心的变化,变的应该是我的心吧!李维岩在闪光灯下依然俊朗,但我却心情平静,才发现这段时间自己根本没有空闲去想关于李维岩的事情,一个叶家晖,已经消耗了我所有的精力和智慧。

一辆车子缓缓地停在我的身后,待我发现,车窗便降了下来。

“这么巧!”车子里,康平微笑地看着我。

“是很巧。”我说,恐怕康平早就将我在李维岩影响之前发呆的样子看了个够。

“想去哪里我送你,徐沐一个人在街上走的情形可不是每天都能碰上的。”

我笑了,“要去‘静雅’,走几步就到了。”

“真巧,我也约了客户。”康平打开车门,我笑着上了车。

康平看了看我说:“听到你辞职的消息我很惊讶。”

“外面都怎么说?这段时间我可没看财经新闻。”我说。

“原本以为我能帮到你……”口气有些落寞。

我转头看向他,“你确实帮到了我啊!还一直想对你亲口说声谢谢!”

“我变了吗?”他突然问。

我有些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康平叹了口气,“看来环境是能改变人的,得到的越多,就越会怕失去,越是一无所有,就越能随兴而为。在这么一滩污水里呆着,时间久了,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污水的一部分。这时候若还以为自己能够像从前那样胆大妄为、有担当,就是个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