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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然回首/当鸭子遇上权贵(144)+番外

“宁兰!”我打断她,握住她的手,“别再说了。”

宁兰嗔怪地看着我,“只是说说你就受不了了?我只是想有人听我倾诉一下都不行?”

“不要这样,宁兰,我会心疼,我真的觉得难过,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说对不起。”宁兰站起身,走到露台栏杆前,“那个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深夜,睡不着还要努力睡,睡着了还会做恶梦,什么都是一团糟……”宁兰望着夜空,在风中独立,背影有说不出的孤单和萧索。

我的心猛地缩成一团,也许无论再怎么想象都无法真正体会宁兰的痛苦,曾经是不识愁滋味的公主,却突然要面对整个世界的残酷、爱情和亲情的双重背叛……我走过去,从宁兰身后将她轻轻抱住,“姐姐啊……”

宁兰转过身来,将头埋进我的胸膛,双肩颤抖着无声地哭泣……

“对不起,我替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几乎是从清晨就出现的烈日下,我问宁兰,想去哪里。她很认真地说,“玉佛寺。”

走进玉佛寺,站在金光闪闪的寺庙面前,很长时间,宁兰都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睛。

即使夏日炎炎,来玉佛寺礼佛的泰国民众和游客也很多。我们光着脚走上台阶,用莲花点了寺门前的水,然后走进去,和别人一样坐在里面,仰头看着遥远高处那一尊尊贵无比的佛像。

宁兰闭上眼睛冥想。身边都是虔诚祈福的人,看着那尊佛像,身着金缕衣,碧绿的身形,看不清面目,就在那高处,俯视着俯首于脚下的人们。我突然想,也许,他真的代表神祗,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手操纵着人生际遇,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是我们必须承受、接受、享受的。

“十年了……”耳边是宁兰的低语,“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回到最初相见的时候,心,那么简单;如果可以,哪怕结局相同,也不希望我们都要经历这些,即使过着新的生活却还打着从前的印记,无法摆脱;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忘掉,也希望徐沐忘掉,所有的人都忘掉……”

转过头去,宁兰仍然闭着眼睛,好像只是寺外的微风拂过她的唇边,而她什么都没说过。

走出玉佛寺,我突然转向宁兰,“对不起,我……突然想回去……”

她看看我,沉默片刻,笑了,“走吧,还有,谢谢你!”

我看着她倒退,直到转身离开,身后是宁兰的喊声,“家晖!告诉他,我决定要忘掉了,希望他也能够忘掉,我和他,都要一身轻松地重新开始!”

直奔机场,不管是什么航班,没有位子就等,只要有位子我就走,结果搭上了旅行团的夜飞航班,身边是疲惫回国的游客,而我则怀揣一颗莫名激动的心。说不清是为什么,只想飞奔到徐沐身边,抱紧他。

到了新加坡,天已经开始蒙蒙亮,打开家门,却见徐沐坐在客厅,表情茫然而疲倦。

“怎么?你是一夜没睡吗?”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徐沐看着我,似乎是愣住了,接着便一醒神,“哦,你提前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徐沐疲惫地用手托着额头,只见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片花花绿绿,我走过去,不由也愣在那里。

不知道是多少张照片,每一张都是清清楚楚的我。温柔地拉着宁兰的手的我;在河边拥抱着宁兰,满脸心痛的我;在玉佛寺轻扶着宁兰上台阶的我……毫无例外地将我的表情动作表现得淋漓尽致,而宁兰……宁兰却只处理成面目模糊的女子……

“这是……你找人……”

徐沐抬起头,似笑非笑,“你以为我在跟踪你?”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我没这么想……”我直觉地否认。

我们对视着,他似乎在等待我说些什么,“我……”我想说,那是宁兰,不是别的女人,但我只是张了张口。突然之间,心中一个细小的种子猛地破土而出,宁兰问我,“徐沐爱你吗?”曾经满足于他的需要,只要他需要我就好,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想得到更多。徐沐曾经说过他爱我,但是他把痴迷给了凌远,把期待给了李维岩,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在徐沐心里我是怎样的存在。在晨光中,我们静默地对峙,时间和沉默都是我的武器和铠甲,我看着这个人一点点地在我眼前挫败仍在残忍地坚持,直到他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去。

“不知道是谁,说有东西卖给我,我不买也不要紧,明天八卦杂志的头条便是丰瑞集团叶家晖找到真命天女,图文并茂,精彩非常。”徐沐低声笑出来,“价钱公道,又是职责所在,难道我不买吗?”

他微笑着,接着说,“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每个人都是独自走完一生的。父母终有一天会离开你,子女会有自己的生活,爱人更是难于掌握。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有自己的方向,都有权利改变自己的生活,两个人想法不一样也没有什么稀奇,谁的想法变了也没有什么关系。”

“家晖,我能为你做的有限,即使帮不上忙,也不应成为你的障碍。也许最初你凭的仍是年少时的执著,时间长了便发现,那些不过是执著而已,终究是应该舍弃的东西,而我,似乎就在其中……”

“家晖,再教你最后一条经验,当你决定了要做一件事,而且是必然会做的事情,就不要再去考虑其他,要像剑一样,把自己的路开辟出来,这个时候,任何犹豫、怜悯都是不必要的。”

“沐……”

徐沐做了一个手势,要我不要说下去,“没关系!你不用说话,我自己就会找到理由离开。多好,多省事。到时候是我徐沐离开你,不是你背弃我,你不必有负担。”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好像也该变得平和了,对待这种事情并不是想象那样的难以接受,能够理解,自然能够接受,人生就是这样。”他站起身来,“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这辈子所有的丑态都被你看在眼里,面对你,我就是我。以前想过,也许到了七八十岁,在你面前我还是能够毫无顾忌的撒泼打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谢谢你,家晖。”说完便向卧室走去。

“那你还装模作样!”我恨恨地说。

“什么?”徐沐诧异地回头望着我。

“既然你就是你,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明明就是在伤心,还逞强着说这些没心没肺的话!”我走过去,“离开?你这次又想去哪里?去找泰雅?还是回你的北京老家?”

“你……”他看着我,好像在仔细分辨我在说些什么。

“你离得开我吗?嗯?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到最后就是你说离开就离开?”

徐沐皱了皱眉头,眼睛瞬间变得湿润,“家晖……你……你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你要我跪在地上抱住你的腿说我爱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家晖,我四十岁了,不是十年前,也不是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