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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然回首/当鸭子遇上权贵(110)+番外

汤执可不一样了。

还没进来,就有人从门口跑进来,对赵慈附耳这般,紧接着丰瑞一伙人集体出迎,后面还跟着颇为仰慕的其他祭奠者。丰瑞的丧事,来的大部分是地产同行,在这里,有谁不知道汤执的大名呢?

看着丰瑞的作派,方信有些不屑一顾,他几乎能从一些人的脸上看出得意的表情,始终肃穆的赵慈不卑不亢,看不出是因为悲伤还是疲惫,总之他没有浪费精力在不相干的事情上。至于徐沐,方信的目光早就扫遍全场,哪里有他的影子!

“汤先生,请到贵宾室里休息吧!”一位引路员说。

“不必,”汤执看看坐在一边的方信,径自走过去,“我坐这里就好,这里有我的朋友,你们不要客气。”汤执话说得客套,语气却有些不容置疑的味道,引路员张张嘴,没说什么。人们的目光看过来,方信有些烦躁,皱着眉头说:“一定要这么引人注目?”

汤执深深地看着方信,“我早就说过,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很动听,但不合时宜。”方信咬着嘴唇。

“方先生,好久不见!”赵慈走过来,方信站起身。

“不如和汤先生一起到贵宾室休息,说话也方便一些。”赵慈说。

方信看了看赵慈,点头听从,汤执跟在后面,自视为理所应当。走进贵宾室,倒是见到了大把熟悉的人。东南亚各国地产集团的老总,平时生意往来甚多,这样汇聚一堂的情形还真少见,谁也没有死人的面子大。汤执迅速展开了新一轮的话题,方信和赵慈坐在一边,当年,因为马凌远,两人也颇为熟悉。

方信看着赵慈疲惫的面孔,说:“你真是辛苦了!”

“走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以后想辛苦也没机会了。真的没想到你会来。”

“好歹相交一场,最后怎么能不来看看?”

赵慈点点头,沉默片刻后转移了话题,“现在在做什么?”

方信一笑,“什么都没做,休息。”

看了看不远处的汤执,赵慈说:“我听说了你在香港的行事,干得漂亮!”

轻轻叹了口气,方信笑道:“再漂亮,也不过是离开,就好像凌远的告别会,再庄重也不过是对他的告别,什么都不能改变。”

“人死了,什么都做不成了。但是活着的人,还会有许多可能。”赵慈悠悠地说,“如果从那时起,汤先生就在你的身边,那这份缘份也值得你珍惜。”

方信有些惊讶地看着赵慈,若是从前,他可不会这样直接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也许,是马凌远的离开让人变得更加和善宽容。但是现在,方信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方信看看四周,“今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各路诸侯齐聚。”

“不过是想看看丰瑞的将来。”赵慈说,“可惜,他们注定讨不到便宜。”

“接任的主席……应该是徐沐吧!”方信说。

赵慈笑了,“说说理由?”

“徐沐的遗嘱受益人是马凌远,马凌远的受益人也应该会有徐沐的名字。除了徐沐,他能放心把丰瑞交给谁?”

赵慈看着方信,深沉地微笑,“结局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如果是徐沐的话,别人就只能喝汤了。”

两人相视一笑。

“徐沐……怎么没有来?”方信问道,“他应该还在新加坡吧!”

“还在。”赵慈点点头,“知道他在罗嘉利道的房子吗?他现在住在那里。”

方信沉默良久,“我本该想到,这种场合,徐沐……的确有不出现的理由。”

“缘份是个奇妙的东西……”在这个特殊的场合,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两人就能心领神会。

没过多久,方信起身要走,赵慈送汤执和方信离开。在灵堂门口,方信突然淡淡地说:“遗像是徐沐选的吧!”

赵慈有些惊讶,“呃……没错。”

“怪不得!”方信说,“只有徐沐才会有这样的心思,如此真实直白,也只有这张照片才是真正的马凌远。”

赵慈回头看看照片,作为遗像,这张照片的确透出与众不同的精气神,遗像一般会流露出安详、宁静的神色,但在这张照片里,似乎马凌远并没有因为死亡而做任何妥协……

回到住处,方信一副疲惫的模样,脱掉外衣,斜靠在沙发上。

“打听到了徐沐的消息?”汤执轻描淡写地问。

方信点点头。汤执没有再问。

那日汤执深夜回来,不意外地看见方信坐在炉火边。

“怎么还没睡?”汤执到方信跟前,分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方信皱着眉头,“不是说过夜里不要坐船吗?在港口睡一晚又怎么样?”

“这些天有点累了,想早点回来。”汤执坐在那里舒服地叹气,“还是家里好啊!”

“夜里海上出的事故不是一起两起,每个出事的人都觉得不会有事。”

汤执看着方信,笑了,“好,听你的,以后不会了。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着急。”

方信“哼”了一声,“你自己不当回事,我急什么!”说着便站起身来,看样子打算休息。路过汤执,衣角被他拉住,“不陪我坐一会儿?”

“我也累了。”

“这次出去,听到了些徐沐的消息。”

方信转头看看汤执,回身坐下,看着汤执,固执地不肯开口询问。

汤执暗自觉得好笑,沉默一阵,只见胃口吊得足了才缓缓开讲,“徐沐离开了金宝集团,而且走得悄无声息。”

方信有些惊讶,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好像有一段时间了。金宝集团一个董事长助理的去留似乎还不足够重要,政府没有规定这个职位的人员变动要告知公众,新闻里没有提及也不奇怪。若是不刻意询问,金宝的人也不会说。”

“这次去香港,见到了李维岩?”

汤执点头。

“那他气色如何?”

汤执想想,“这次金宝与庄氏狭路相逢并未吃亏,算是一场漂亮的演出。李维岩本该风头更盛才对,但是……别人恭维他,他的反应的确有些……兴致缺缺。”汤执仔细地考虑,应该选用怎样的词语描述才恰当,“这次战争中,庄氏的大小姐一直坚定地站在丈夫身边,下了不少幕后的功夫,本来觉得实属不易,后来听说她已经怀有身孕,这就不奇怪了。”

方信听了,思索着,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悲伤无奈。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汤执似乎在炉火地映照下看到方信眼角有些湿润。方信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炉火,不管是段什么样的感情,既然有如同炉火般的明艳温暖,就也一定有被火灼烧的疼痛,也许还会留下经久不去的伤痕……

“徐沐现在人在哪里?”沉默良久,方信问。

汤执摇摇头,“没有人知道。”

方信再次陷入了沉思,直到汤执走过来,吻上他的额角,方信仰头看向汤执,炉火映照,只见汤执眼中一片流光溢彩,“帮我找找他吧!”方信略带恳求的声音让汤执有些嫉妒。点点头,拉起方信一同往楼上走,汤执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少见方信显出柔弱的神情,而今天这样动人的表情却不是为了自己,也许在自己面前,他永远都是张牙舞爪的小兽,远不及他人面前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