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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然回首/当鸭子遇上权贵(103)+番外

走进丰瑞大厦,相识的员工都惊讶而欣喜地问候,我微笑着走进专用电梯,知道家晖就在上面。走到秘书面前,说:“家晖在吗?”

年轻的女孩看看我,“请问……”这应该是新来的职员。

“我是徐沐。”

“哦,是徐先生!”女孩恭敬地说,接着她拨通内线,“叶先生,徐沐先生回来了。”一阵沉默之后,女孩微笑着请我先坐坐,“叶先生请您等一会儿,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有些意外,家晖居然要我等,想了想,还是耐心地坐下来,这么久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十几分钟之后,一个部门主管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见了我,欣喜地打了招呼,我冲他笑着点点头,走进家晖的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室里,落地窗户使这个空间仿佛与天空相接,家晖就站在这一片蓝色的背景前,他看着我,微笑着。

“家晖!”我笑着走向他,想拥抱他,但走了几步,我便停下来,因为家晖就站在原地,矜持地,微笑着。

“家晖,我回来了。”我说。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是就站在我面前吗?”语气有些冷淡。

我愣了愣,尴尬地笑了,“家晖,你……还在生我的气?”

家晖撇撇嘴,“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你将丰瑞这么大的事业交给我,我怎么会不识抬举!”

我看着家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家晖,你是怪我这次又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听我说,有些事情也许你并不知道,你母亲建议我先离开一段时间,我也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

“我知道。”家晖冷冷地说,“你走了以后没几天她就跟我说了,只要我将丰瑞的业绩提高20%,你就会回来,看,我母亲没有说谎,你真的回来了。”

看着家晖的表情,我一阵心慌,忧郁地说:“家晖,我……不应该回来吗?”

他笑了,“回不回来,是你徐董事长自己的事情,既然回来了,我可以告诉你,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没有辜负你的重托。”

“家晖,”我缓缓开口,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你知道的,我回来,不是为了丰瑞,而是为了你,我以为你在等我……”

“等?”家晖点着头,“是啊,我是在等,等待是一件太疲惫、太不安的事情,也许我早就不想等了。”

我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耐心地说:“现在不用再等了,不是吗?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家晖,如果我的做法欠妥,请你原谅我理解我,这半年,我也不好过,我也是……”

“我不想再说这些事情,”家晖举起双手,“我也曾经以为,我对你的感情是永远不会变的,但它就是这样一天天、一点点地改变,我开始觉得坚持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所以,”他微笑着摊开手,“不知道是哪一天,它就消失了。”家晖双手比划,“‘倏!’地一声,不见了。”

“倏!”地一声,不见了?仿佛有一只手“唰”地抽走我的心,胸中只剩下酸酸的疼痛,站在那里,我一动也不敢动,等待这令人窒息的感觉过去。轻轻地,我点点头,眼睛看着地面,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家晖坐回椅子上,边整理手边的文件,边说:“回来了也好,我一个人很累,可以的话你就尽快上班吧!你的办公室都保持着原样,随时可以使用。”

他语气平淡,我却感到其中的残忍,只觉浑身冰冷,我必须要全力以赴地克制自己,才不会被家晖看出我在颤抖。沉默地站了一会,我慢慢走出去。经过职员们欢迎的笑脸和殷勤的招呼,我咬着牙,微笑。

我走进电梯,电梯在下降,我的心也在下降,那个爱我的人不见了,在我爱上他之后……是啊,我……爱上家晖……多年他付出的点点滴滴,还有这半年来我时时刻刻的追随,潜移默化了我的心。以为那是个永远不会离去的依靠,于是放心地要他等,放心地让自己爱,结果……又是我错了。

感觉不到应有的伤心,有些麻木,站在对面街上,仰望高耸的丰瑞大厦,我看不到家晖的窗子,只有些阳光刺眼的疼痛。这些日子,不只是家晖在等,我也在等,我以为,这是我们共同的等待,谁知道……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连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变老、变硬,变得笑也不容易,哭也不容易,情啊爱啊,曾经波涛汹涌地奔腾而过,扯得撕心裂肺,现在留下斑驳水渍,仍然固执地留在心里,难以抛弃,也许,这对于我来说就是爱了吧!爱,多么不容易!

站在街上,茫然地看着人车来往,想起来时雀跃的心情,现在的我有说不出的沮丧和失落,没有需要等待的结果,也没有将要努力的方向。向左,向右,看了又看,终于拦了辆出租计程车,提着来时的小提包,坐进去,沉默片刻,对司机说:“请到樟宜国际机场。”

拿着今天最后一趟航班的机票,我过了安检,进了候机大厅,找了个座位坐下。想想今天的经历,仿佛像是做梦。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凌远,我能据理力争;面对李维岩,我可以滔滔不绝;但面对家晖,我却表现得如此口拙,这半年来积攒了那么多的话,在他的面前却张口结舌,也许,是我欠他太多,连解释都会觉得是自己在找借口吧!犹豫再三,还是想给家晖打个电话。

“喂。”电话通了。

“家晖,是我。”

那边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家晖轻轻的呼吸。

我叹了口气,说:“我在机场,可能的话,会尽快回北京。我会把丰瑞的股份转让一部分给你,叶家得到丰瑞,对丰瑞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家晖依然沉默。

我深吸了一口气,“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但是……谢谢你曾经爱过我……我打电话,是想说……我也爱你……”

“叮”,话刚出口,便听见手机一响,再看,屏幕闪了几下变成一片黑暗,拿着手机,我有些发愣,这是种什么样的机缘,从离开香港到泰国开始,为了家晖,我小心地保持着手机的通畅,一年半来按时充电成为牢不可破的习惯。如今,家晖不再在乎我,手机也在这个时候配合地断电。看看手机,又抬头茫然地看着候机室里行色匆匆的人们,不知道家晖有没有听到我的那句话。

隔绝了联系,坐在这里,我开始从头梳理这些年的生活,自己真是可笑又可叹。突然间,我发现自己没有再回北京的理由。上次回北京,回家是为了送凌远,留下来是为了与家晖重聚,现在我为什么又要回去呢?为了凌远?不会;为了家晖?不是。那为什么第一直觉还是回去?难道说,又是想逃?

我严厉地审视着自己,多年来,逃避似乎成了我的坏习惯。为了宁蓝,逃离新加坡;为了凌远,逃到香港;因为李维岩,远走泰国;为了家晖,回去北京……自己的目的从来都没有达到,反倒是越发地看不清眼前,搞得伤了别人,疼了自己。这一次,不是不伤心,只是难以流露和排解,好像心里筑了一条大坝,任一边翻江倒海,另一边却平静如常。这次难道还要灰溜溜地避开?人家都不在乎了,始终放不下的还是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