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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流(61)

周鸿紧紧握住它,面无表情。

第41章 回转

“小谭,下次你再对自己这么狠,我可不管了。”陈跃板着脸,拿起医用剪子,剪掉多余的线头,说,“行了,自己小心点。”

谭清泉拉下裤子,盖住受伤的小腿,翻身下地,轻笑:“没事,死不了。”

“失血过多,伤口没有及时医治,严重感染。”陈跃神情严肃,“你知不知道再晚一天你这腿就保不住了。幸好你是竖着切开的,要不然肌肉断裂,再伤到神经,就算治好了只怕也得残疾。”

谭清泉无所谓地笑:“常识我还有。”腿上麻药未退,索姓坐在手术台上,拿出根烟点燃:“陈叔过得怎么样?”

“还行。”陈跃皱皱眉,伸手将香烟从谭清泉指间夺下来,按在桌子上掐灭,“儿媳妇怀孕五个月了。周鸿给了我一大笔钱,算是养老吧。”他叹口气,不胜唏嘘,“在道上混久了,生生死死见得太多。就说雷老大,前一天还和我约好一起去打高尔夫,第二天就死在医院里。其实恩恩怨怨谁又能说得清楚,我已经老了,能留条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谭清泉垂下眼睛:“陈叔,把你从美guo请到这儿来,真是不好意思。”

陈跃拍拍他的肩头:“没什么,就当回来旅游。”随手从一旁拿起一个牛皮纸袋,“这是雷老大留给你的所有资料和证件,我都给你带来了。”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也没必要,不过是护照和身份证,银行户口。周鸿早给你办妥了,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不给你。”

谭清泉接过来,淡淡地道:“那是他给我办的--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小谭,你不像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哪。当初雷老大对你又是囚禁又是打药,你得了抑郁症险些自杀死掉,也没见你恨过他。”

谭清泉抬头,看着外面湛蓝的天,和盈盈绿意,慢慢地道:“那不一样。”

“唉,你们哪,太麻烦。”陈跃递给谭清泉两片消炎药,看他吃了下去,“不过有个消息我得告诉你,周鸿请了国际最顶级的杀手‘黑魅‘,刺杀他自己。”

谭清泉身子一震,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这件事道上已经传开了,时间是明天下午一点四十分,在青鸿大厦门前。他找不到你,只好对外发布消息,但是现在他刚刚转入正行,多少人心怀不满,要是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只怕……”

没等他说完,谭清泉从手术台上一跃而下,一把拿起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噼里啪啦按下号码。几乎是刚响了一声,对方已然接通电话,传来周鸿沉稳而笃定的声音:“谭清泉。”

谭清泉语气冰冷:“周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还你一条命而已。”

谭清泉冷笑:“你这算什么?赎罪?”

那边沉默了一阵,周鸿慢慢说道:“谭清泉,我这辈子做事从来不后悔,也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罪可赎。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只是给你一个理由,让你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

“那不可能。”

“谭清泉,我用我这条命,赌你能回来。”

谭清泉不说话,那边也不说,彼此静默。好半天谭清泉一字一字地道:“那你就去死吧。”

这里是陈跃在内地买的私人别墅,就是留着以后回来度假用。陈跃突然被谭清泉一个电话找回来,小小动了个手术,算是完成任务,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临走时交给谭清泉一把备用钥匙:“没地方去就先住这里,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他看着谭清泉淡然的脸,叹口气,“雷老大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周鸿,也告诉了我,就是希望他走了以后能有个人陪你说说话,至少回想起过去还能有人附和一下。小谭,他和周鸿都太了解你,你不是那种能抛开过往重新生活的人。只能独自回味曾经的感觉太寂寞了,你这样重感情,根本受不了。”

谭清泉收起钥匙:“陈叔,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跃拍拍他:“只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谭清泉一直将陈跃送到机场,自己打车回市区。他没急着回家,反而在外面街道上闲逛。

已经入夏,天气晴朗而又炎热,女孩子们穿得花枝招展,裙裾款摆。马路上车来车往,大家似乎都很忙碌,一张张或兴奋或焦虑或漠然的面孔。好多小商贩,推着载满鲜花的车,在路边贩卖,十来块钱能买好几把。也有烤肉串、烤鱿鱼、炸鸡柳、麻辣串各色小吃,每个周围都围了一堆人。

太阳光明晃晃地映得眼前发昏,两旁小商店的屋檐探出来,算是留出个遮阳的路。谭清泉慢慢沿着阴影走着,听见各个商店里传出的嘈杂的音乐声。空调对外吹出的暖风,让本来就很燥热的空气更加憋闷起来。谭清泉觉得有点难受,又有点饿了,索姓找家小饭店,吃点东西。

坐在靠窗户的桌子旁,随便点了两个菜。对面正是一家音像店,巨大的电影海报遮满半个门玻璃,一颗金色的紫淡,正划破黑色的纸张,射向安吉丽娜朱莉的面颊。

小饭店里终于结束了黑豹的嘶吼,播放的音乐一转,居然是极熟悉的旋律:痴痴地想了很久

爱上你的理由

伤心的泪和幸福的泪为何流

用你最温柔的手

一再将我挽留

将漂泊的我狂浪的心收留

谭清泉从怀里拿出一根烟,放到唇边想点上,又顿住,缓缓放下来,抬手招来服务员:“请问,这歌叫什么名字?”

服务员似乎很熟稔:“哦,好几年前的老歌了,羽泉的《烫心》。”

谭清泉点点头,不再说话。

服务员走近上菜,说道:“菜齐了,请慢用。”谭清泉没有听到他说些什么,耳边全是羽泉苍凉的歌声:也许不用找借口

也许不必问理由

也许不必将我所有都接受

我不想做你的伤口

他偏头,看着对面海报上那颗尖锐的金色紫淡。

我听不到我看不到你给我的自由

幸福停留得太久

反而却变成了忧

你听不到你看不到我对你的祈求

爱需要彼此拥有

却害怕它被无情的占有

谭清泉一动不动,听着那首歌一遍一遍反复然后进入尾声,最后归为安静。他缓缓转过脸,看着墙上挂钟的分针,一寸一寸无声地滑行--二点二十分。谭清泉把手里的香烟放在餐桌上,拿出钞票压在茶杯下,起身,出门。

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机场。”

刚一下飞机出通道,就看见曲爽、郭曼带着几个兄弟拥上来:“谭哥,周哥让我们在这里等你。”“刚接到的电话,周哥心脏中枪,正在抢救,现在情况很危险。”“他在xx医院,谭哥,我们送你过去。”

谭清泉面无表情,跟着几个人上了车。大家都是二人的心腹,几乎眼看着他们纠缠不清、分分合合。谭清泉的冷淡是出了名的,周鸿一次次用尽方法将他留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却没想到竟会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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