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夜行(14)+番外

有那么一个瞬间,秦墨池异想天开的希望出来找弟弟的男人就是他幼时在山里的玩伴小道士,那样的话,自己不是就又多了一个亲人?

秦墨池不想承认,这个想法冒出头的时候,他心跳的速度竟然比以往都要快。

可这终究只是他的突发奇想罢了,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巧合呢?

定制婚戒的这一对未婚夫妻都是外企白领,女方留过洋,对于生活细节的要求比较高,之前也走过几家珠宝公司,但是对设计都感到不满意。秦墨池的设计夫妻两人倒是一致同意了,唯一的分歧就在于钻石的选择:女方想要一枚彩钻的婚戒。

彩钻不易得,秦墨池只能答应尽量帮忙想办法,小两口婚期临近,也只能妥协若是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彩钻便退而求其次,选用白钻。没想到秦墨池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找到了彩钻,准新娘大喜过望,转天一早就请假过来了。

秦墨池把她请进了工作间,从保险柜里取出几颗彩钻放在黑丝绒的托盘上拿给准新娘。准新娘一眼就看中了那颗三克拉的粉钻。

“这颗钻石颜色和净度都非常好,但是还需要再次切割。”秦墨池拿出自己切割的钻石与托盘上的几颗钻石放在一起比较给她看,“我们工作室的切割是很出名的。呐,这颗钻石的净度其实不如你手里的粉钻,但是它看上去要比粉钻更亮,火彩也更漂亮。”

准新娘点点头,心里有些不舍,但也知道工艺的重要性,否则她也不会大费周章的跑来定制了。

“放心吧,不会小很多的。”秦墨池安慰她,“要对我们的技术有信心。”

准新娘点点头,衣袖卷起,露出戴在手腕上的一串珊瑚手串。秦墨池无意间瞥见,竟觉得眼珠突兀的一热,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

秦墨池微微眯眼,指了指那东西,“你信佛?”

准新娘晃了晃手腕,“这是家里人去法光寺求来的,特意请法明大师开了光。”

秦墨池默默记住了“法光寺”和“法明大师”这两个关键词。

“您觉得这珊瑚怎么样?”准新娘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腕,以为他职业病犯了,便解下手串递给他,“您给看看,是天然的么?”

秦墨池接过手串,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凡与皮肤接触的地方都有一种轻微的灼热,让他有种想要把它扔出去的冲动。难道佛家的东西真有法力,可以克制自己身上的……呃,妖力?

“是天然材质,”秦墨池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手里的浅粉色的珊瑚上,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说:“没有经过染色,颗粒均匀,是不错的东西。”

准新娘脸上绽开笑容,“谢谢秦先生。”

秦墨池摆摆手,“那什么……法明大师很有名吗?”

准新娘用力点头,“都说他是得道高僧,你可不知道,但凡他讲经,法光寺里那个人挤人哟,我跟着我妈妈去过两次,能挤到大殿门口都要看运气的。不过他平时不常出来的,毕竟人家大师也要修行的。”

秦墨池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该挑个时间过去受一受佛法的熏陶。”

准新娘又热心地给他介绍法光寺的情况。她和未婚夫虽然是不信这个,但家里人却是相信的,因此她懂得不少。

秦墨池一开始只是随口问问,听她说了之后对那位高僧倒真的有了几分兴趣。夏知飞也说他身上有妖气,要找高人看看——这位法明大师听起来就很像他说的那种高人。

秦墨池安排了一下手里的工作,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去了法光寺。

就像那天走进夏家书房一样,秦墨池一只脚迈进山门,第二只脚都还没抬起来,满院子正在啄食的鸟雀就“哗”的一下齐齐飞起,然后惊慌失措的在半空中撞来撞去,片刻的功夫,逃得干干净净。

秦墨池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心想难道又感应到自己身上的……妖气了?!真有那么明显?所有带毛的都能发现?

好神奇。

秦墨池有些纳闷了,它们都是怎么发现的呢?闻出来的?妖气……到底是个什么味儿呢?秦墨池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围,小心翼翼地举起胳膊闻了闻。衣物上残留的轻浅的洗涤剂的味道、烟味儿、清爽的男士淡香水味儿。

没什么特别的啊。秦墨池不放心地换了一条胳膊闻闻,手刚举起来就看见两个年轻的僧人脚步飞快地赶了过来。

秦墨池吓了一跳,人……人也闻出来了?!

年轻的僧人双手合十,低声唱了句佛号,“这位施主,我师傅请你去禅院一叙。”

秦墨池迟疑了一下,他隐隐觉得这位僧人口中的“师傅”是能闻到他身上的妖味儿的。这让他有点儿不大安心,高人不会像电视里的法师那样,拿个钵把他收了吧?

“尊师是?”

年轻僧人微微颌首,“小僧的师父法号法明。”

秦墨池心头一跳,果然。

“果然是高僧。”秦墨池假模假式的学着僧人的样子双手合十拜了拜,“既如此,两位师傅前面带路吧。”

两位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他绕过主殿,沿着竹林间的幽静小路去了殿后的小禅院。陈旧的木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发出“吱呀”一声响,枯树下,一个颀长的身影静静伫立。

秦墨池的心也莫名的一静。

第9章 佛珠

两个僧人朝着那树下的僧人行了一礼,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秦墨池迟疑了一下,慢慢走了进去。不知为什么,秦墨池每走近一步,就觉得心头莫名的威压又重了一分,终于无奈地停在了距离他四五米远的地方。

“大师。”

法明没有回头,淡淡说道:“来佛前的人,都是心有所求。不知施主想求什么?”

秦墨池想了想,“求解惑。”

法明回过身,露出一张极年轻的面孔,眉眼淡然,一双眼睛在秦墨池身上微微凝住,随即像发现了什么似的,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缘法。施主幼时,可曾身患重疾?”

他一开口说话,秦墨池就条件反射地站直身体,挺直后背,仿佛时光倒流,又一次见到了中学时代严厉的语文老师,回答时也不知不觉用起了敬语,“回大师的话,我年幼时并没生过重病,不过……我天生眼盲,八岁时……”秦墨池忽然停住,隐隐觉得自己身上这股妖气似乎跟小时候的毛病有着某种关系。

法明微微颌首,“八岁时发生何事?如何痊愈的?”

秦墨池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仿佛一直在刻意忽略某些东西,“八岁时,我养母病逝,把我托付给了邻居……让他们送我回家的。”

法明轻声问道:“回家时眼睛能看见吗?”

秦墨池摇摇头,正因为看不见,所以当时夏家人说的话他才记得格外清楚,夏正河的呵斥、夏弘的推诿、刘晓婉委屈的哭声、夏安的冷嘲热讽以及夏智和林唐愤怒的指责……

上一篇:星际之宗师 下一篇:异种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