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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的杀手(出书版)(12)

那一刻,文森特甚至有了窒息的感觉。

这样的男人,你以为他是海水,实际上他更像沥青,溺进去可是会死得很难看的。

休斯顿毫无温度的笑,再开口时,语气有一点嘲讽。「除了你自己的命,你还在乎什么?」

文森特努力维持着微笑,但他知道,现在自己一定笑得很扭曲。

因为,这一次,休斯顿好像不幸言中了。

休斯顿家族的私人医院在各方面条件都一流,环境清幽雅,更加像是一个私人的疗养胜地。

休斯顿拽着文森特下车,他的手劲很大,让文森特觉得手腕都钝钝的痛。

经过抢救,白羽已经脱离危险期,被转入加护病房。

休斯顿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听着属下报告具体情况。文森特在角落里靠墙站着,也一直一语不发的听着。

「白羽先生失去意识之前,有句话说了一半。他好像提到,出卖的人,这样的字眼。」

休斯顿微微眯起眼睛,如同鹰隼般狠厉。「哦?他这样说了?」

身着深色西装的属下立刻弯腰点头,语气十分肯定。「是。」

休斯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待所有人报告完毕,他挥了挥手,下属们便迅速鱼贯而出,一时间,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文森特和他。

空气中弥漫着两种不同的烟味,一种是浓重的雪茄,一种是清淡的女士香烟。

烟雾在空气中扭曲着、伸展着,然后支离破碎,消散不见。

文森特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休斯顿,你打算让白羽一直待在这里?」

休斯顿吐了口烟,看向他,口气仍旧有些不悦。「是又怎么样?」

文森特修长的眉微微蹙起,「你明知道,从刚才的报告来看,是有家族内部的人陷害白羽,而且白羽很可能知道那人的身分。你把他留在这里,那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刺杀他……」

话忽然打住了,他微微咬了唇,「这才是你的意图,把白羽当做诱饵?」

休斯顿勾起嘴角,把手里的雪茄在烟灰缸中放下。「你为什么要生气,你又不在乎他。」

文森特忽然笑了,天蓝色的眼中结上一层冷冷的霜。「我的确不在乎他,我只是有点兔死狐悲罢了,我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躺在那里……」

休斯顿忽然站起来,走向他,重重把他按在墙上。

棱角分明的脸逆着光,显得更加阴鸷。

下巴被狠狠捏住,文森特被迫抬起头,挣扎了几下都是徒劳。

「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休斯顿一字一句的说。

文森特别开视线。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失态?他自己也有些迷茫。是在为白羽受到的对待而生气吗?

文森特有些自嘲的想,原来,自己还有人类的感情啊。

酒红色的发丝滑下来,扫过他微垂的眼帘,接着他抬起手,轻轻覆上休斯顿捏着他下巴的手,「对不起……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休斯顿的手瞬间放松了力道。他俯视着文森特,感觉自己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文森特闭上眼睛,等待着意料中霸道的侵占。

但是,休斯顿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只在他面前短暂逗留片刻,就退去了。

「去看白羽。」休斯顿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休斯顿的背影,一瞬间,文森特有种前所未有的惊慌。

他已经对他厌倦了吗?

在休斯顿这样的男人面前,即使是文森特,也变得不那么自信了。

加护病房里,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这种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降生和死亡。

文森特推开门走进去。

那个人的头发依旧柔软,神态依旧柔和,一切都与往常一样,仿佛是睡着而已。只是,扣在他脸上的呼吸器、他缠满绷带的手臂、手上插着的输液管,在在提醒着所有人,这个叱咤风云的杀手,现在其实脆弱不堪。

文森特站在门边,已经恢复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

休斯顿抬眼,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过去。

文森特看上去有一丝不愿意,但他还是顺从男人的意思,走到床边。

其实,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白羽。

在他记忆里,白羽始终从容且淡定,轻声说话,语气平和而沉稳。微笑着抽烟,微笑着喝伏特加,微笑着举枪杀人。

他不想看到这样躺在病床上的他,落魄无比、脆弱无依。任何人随便动动手指头,都可以置他于死地。这让文森特觉得,人无论这一刻怎样强悍,下一刻,可能就会离死亡很近。

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就像在告诉他,无论怎样强悍、怎样有用,终究摆脱不掉有一天被上位者舍弃的命运。

「面对你的老师,此刻你不想说些什么吗?」休斯顿站在文森特身后,带着些许戏谑的口气说。接着,他手探进西装背心的口袋,习惯性摸出打火机。

文森特没有回头,「说些什么?你指获奖感言之类的吗?还有,Boss,在病房里抽烟,会被医生诅咒的。」

「噢,抱歉。」休斯顿耸了下肩,把打火机放回口袋。

当然,他注意到文森特叫他「Boss」,一般而言,这只小猫只有被触到逆鳞才会这么喊他。

「好吧。」文森特弯起眼睛笑,天蓝色眼睛泛出耀眼的光。忽然,他手扶着床沿坐下去,俯身在白羽额上轻柔印下一吻。

「我为我们彼此祈祷。」他轻声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细致如瓷器的皮肤上投射下淡淡的暗影。

「要是你死了,你银行帐户里的钱我能分到多少?你有立遗嘱吧,嗯?白羽。」他细瘦的指尖轻轻触及白羽微微蜷起的手指,「是不是够我隐退了,舒舒服服的在一个郊区大房子里过完下半生?如果是这样,你这辈子总算做了件善事。」他带着笑意,微微侧头注视着白羽。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几年前白羽训练他时的情景。

刚遇到白羽时,他不过是个对他人没有任何威胁的瘦弱少年,唯一会的,就是在年幼时学习的射击术。这样的自己,竟硬是被这家伙用两年给训练成了怪物。

那时候的魔鬼训练,文森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余悸犹存。

他每天的训练课程是:早晨五点半起床,身上背着二十公斤的重物跑五公里。十点在私人健身房举十五公斤哑铃一百五十下,拉力器一百下,臂力棒一百下。下午两点训练射靶一个小时,之后练自由搏击、泰拳、散打等等,以便能适应巷战、夜战,并能在搜捕中脱险逃生。

此外,还有全能训练,包括使用各种枪械、手榴弹、枪榴弹、小口径火炮、反坦克武器,以及各类型车辆,并能够熟练地排除故障。另外侦察谍报技能训练:观察潜伏、窃听、捕俘、审俘、照相等也没有漏掉。

这还不够,还得加上每星期一次二十五公里负重三十公斤的越野训练。每半个月一次跳伞训练。

曾经,文森特拒绝去游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的泰晤士河,结果被白羽在伦敦桥上从车里一脚踢下去,被迫在冰冷刺骨的水里游了一个晚上。

总之,白羽的训练绝对是不人道的。

但是,与他训练时的严格和苛刻相反,他又是个温柔的情人。

在床上他总是很顾及对方的感受,有时甚至会问文森特:痛吗?难受吗?累不累?

他第一次这样问时,文森特几乎是不知所措,加上他又突如其来的一停,文森特还以为他不想继续下去,楞了一会,他才慢慢回神。

忽然文森特就对自己无比失望,难道是自己勾不起他的兴趣?那么自己想靠着这男人咸鱼翻身的想法不就落空了。

想到这里,文森特的兴致也消减大半。他推开白羽,自己有些困难的向后退了退,想让白羽从他身体里出去。

但立刻,他就被白羽一手按住,同时感觉到体内那个滚烫的热楔又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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