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的幼宁[重生](66)+番外

李天海扫一眼被龙套甲乙丙丁按在雪地里一脸狼藉的龙套戊,淡定地笑了笑,“行有行规,是这小子自己坏了规矩。”

军师与豪叔飞快地对视一眼,抬眼看着李天海,细边眼镜挡不住他眼底一抹流光,细针一般,尖利冰冷,“他是坏了规矩。李堂主新官上任,要照你说……这摊子事儿该怎么收拾?”

李天海微微蹙眉,眼神中既有对他挑衅的不满,也有一丝被试探的了悟。眼波一闪,又都收了回去,变成了一派温和顺从的神色,唯恐豪叔误会了什么,“豪叔还在这里,我一个跑腿的堂主,哪里轮得到我说话呢?”

军师皮笑肉不笑,看似随和的话语中字字带刀,刀刀见血,“李堂主也说了,行有行规,规矩坏不得。那么……请吧。”

豪叔不动声色。

李天海的目光扫过了龙套甲乙丙丁戊,落在了军师的脸上。四目相接,较劲似的各不相让。李天海稳若磐石,毫不相让。军师气场全开,紧盯着李天海的目光锋锐如刀,绞缠的视线暗潮涌动,火光噼啪四溅。

僵持之中,四周围蓦然一暗。言幼宁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对戏的两个人情绪相互牵连,他这么一抬头,陈家航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乌云翻卷,低低地压在山顶,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已经被翻卷的乌云遮挡的严丝合缝。天光黯淡,周围的温度都仿佛随之降低。哨风卷起积雪,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龙套甲、乙、丙、丁、戊手忙脚乱地转身避风,豪叔都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而对峙的两个人却谁也没动。

陈家航在等着言幼宁念出台词。而言幼宁……

言幼宁已经懵了。从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开始,这个计划之外的、自己都没想到的多余动作就让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完全就是一个对环境过度敏感的人下意识的动作,他怎么知道陈家航也会跟着抬头啊,他哪里会想到啊。后面的台词是什么啊,真的完全不记得了,这下要被徐正因扔下悬崖了吧……

言幼宁悲摧地想,他为什么还不叫停呢?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豪叔眯着眼打量着对峙中的两个人,眸色深沉,轻轻咳嗽了一声,“够了!”

徐正因拍着言幼宁的肩膀,激动得两颊发红,“你怎么会想到在那个时间做出那样一个动作,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配合得太完美了!”避风一场戏各个角色表现不同,简直配合得无比默契,那可不是鼓风机吹出来的风,效果完全不同啊。

言幼宁还处在懵懂的状态中,到现在还没想起原来的台词是什么。不过看这情形……貌似他过关了?不用担心被扔下山了?

“军师的性格敏感多疑,”徐正因还在夸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这个小动作在很细微的地方突出了军师的性格特点,小言表现的非常到位!”

言幼宁擦了一把满头的虚汗,觉得当时的自己一定是被军师大人给附身了,一定是的!

陈家航身上裹着助理递过来的羽绒服,打量着言幼宁的眼神有些复杂。说实话,刚知道跟自己对戏的演员是个新人的时候,他真没把他当回事儿,还有些郁闷地想着这个人是不是走后门进了徐导的剧组。要是因为他演技不过关拖着大家的进度,那这部戏拍起来可就有的他窝火了。没想到……

没想到这才是第一次对戏,自己就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好歹也捧过几尊影帝的奖杯,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新人挤兑的落了下风,陈家航心里难免会有些不爽。同时也对这个所谓的新人生出了一丝好奇心。

他决定回去之后看看《赌石》这部片子。据说这是言幼宁的第一部影片。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不管怎么样,他也不能让个新人给比下去了!

下一场戏,豪叔安安稳稳地叼着烟,若无其事地打量龙套甲、乙、丙、丁按着龙套戊拳打脚踢,龙套戊扯着嗓子叫饶命,额头鲜血淋漓,滴滴答答溅在雪地上。军师负手而立,冷眼旁观李天海天人交战。

李天海将军师别有深意的目光收进眼底,转过头对着豪叔微微一笑,“豪叔,这小子虽然坏了规矩,但是罪不至死。”

“哦?”豪叔微微挑眉。

李天海神色坦然,“李某初来乍到,虽然豪叔抬举我,让我做了荣凤堂堂主,但我毕竟根基不稳,由我动手,兄弟们未必就心服。再说,我手底下也没有得用的兄弟。豪叔如果信得过,不如就让他跟着我……将功折罪。”

豪叔沉吟片刻,挑眉望向一旁的军师,“老三?”

军师嘴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当然是听豪叔的。”

豪叔满意地点头,“李堂主宅心仁厚,跟了你倒是他的福气。不过……”他停顿了一下,牙齿一动,叼在嘴上的香烟从一边滑到了另一边,像是有些为难的样子。

军师默契十足地接上了他的话,“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帮里的规矩总是要守的。既然他现在是李堂主的人,由李堂主来动手最合适不过。”

李天海眯了眯眼,紧盯着军师,这是跟我顶上了?

军师站在豪叔的身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眉梢眼底明晃晃的挑衅之意。

这人今天无论生死都是一道劫,躲是躲不过去了。李天海一咬牙,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从龙套丙手中接过尖刀,一刀挥了下去。龙套戊顿时惨叫一声,昏死在了雪地里。

一只断手掉在豪叔脚边,雪地上鲜血淋漓,一片狼藉。

豪叔淡淡扫过一眼,微微颌首,“你的人,以后我这老头子不再过问。”

军师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李天海的脸,神情微妙。

豪叔拿下嘴里的烟,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不怒自威的气势压的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人老了,总是懒得走动。果然还是应该出来赏赏雪,看看景。”

李天海垂眸不语。

军师却笑着说:“豪叔又说笑话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老了?雅君听到又该埋怨你了。”

听到心上人的名字被他提起,李天海飞快地抬起眼眸扫了他一眼。

“今天没让她跟着来,只怕到现在还跟我生气呢。”豪叔哈哈笑了起来,“走吧,景也赏完了,老骨头也累了,回去吧。”

军师抿嘴一笑,“无妨,改天带她来玩就是了。”

李天海目送这两个人从自己面前走过,神色平静,垂放在腿边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言幼宁哆哆嗦嗦地脱下身上的样子货装B披风,扔给了服装助理,这边手还没伸过去,身后就有一件又厚又长的羽绒服裹了上来。言幼宁冻得太久,衣服裹上身还没觉出暖和先哆嗦了一下,“哎呀,小丁,你真是个好人。”说完才发现身上这件羽绒服并不是自己穿来的那件黑色的中款羽绒服,而是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长度一直到达小腿中部,厚厚实实的,压在肩上有种让人觉得舒适安心的分量感,领口部分镶着同色的毛皮,长长的绒毛扫着他的脸颊,融融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