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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说师兄的坏话(穿书)(134)+番外

这天,归心壁与柳阡陌下山一趟,回来时给文荆带了一本书。

文荆不知他们何意,翻开一看,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席宗主怒灭恒阳宫,云少仪隐忍十数载。”

这本书印刷得并不精致,纸页粗糙,是流传于坊间的粗俗读物。文荆读了片刻,便知道书中所写并不完全对,将席放很粗暴地描绘成了一个道貌岸然、笑里藏刀的奸诈之人,君衍之则成了风姿卓然、受尽冤屈的盛开白莲,字里行间中流露出对清虚剑宗的厌恶,为君衍之抱不平。

再读下去,写到清虚剑宗以联姻合并恒阳宫的时候,将文荆说成了一个急色、丑陋、对君衍之垂涎不已的不堪入目之人,声称“剑宗两代宗主都对君衍之不起”。文荆越读越尴尬,也有些火大,把书合了起来。

柳阡陌道:“这书在几个城镇都卖得极好,要不要查一查背后是什么人在作祟?”

文荆道:“这书只有片面之词,哗众取宠,也不会成什么气候。若仔细彻查,把那人揪出来严加惩戒,反倒显得我们没有气量——任凭他们说去吧。”

送走了柳阡陌等人,文荆又在房中踱了片刻,忍不住有些心情低落。他低着头寻思一会儿,也不管是不是深夜,朝着君衍之在红秀峰的住处而去。

君衍之本在屋中画画,只觉门轻轻一开,身边已经站了一个黑影子。他心中一阵澎湃激动,却也不露出分毫,气定神闲地道:“今夜来找我有事?”

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画团成一团,收在袖中。

文荆却根本没有注意他在画什么,似乎有点心事地在床上坐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说他被坊间一本粗俗之物影响了心情么?

“你在画什么?”文荆笑着问。

“……没什么。”

“又是你我平常的生活小事么?”

君衍之微微一笑:“算是。”

文荆来了兴致:“师兄,你这几年来画了那么多东西,今晚我们一起看吧。”

君衍之笑着把书桌上几本蓝皮书抽出来:“这一年我在恒阳宫,趁空闲把前几年的图画都画出来了,有我们一起养大龟、再次相见、抓席放……再往前的事情也想起好多,一幅一幅都补了起来……”

文荆低头指着那神态憨然的大龟,笑着说:“你偷它果子吃的时候,它反应不过来,就是这个表情,要哭、又很茫然的感觉……”

他又指着一幅图笑道:“这是你和归心壁斗嘴么?他这样子有点欠打。”

“他当时更欠打。”

文荆笑着翻了一阵,突然怔怔望着君衍之,不说话也不动。

君衍之微微笑着:“你怎么了?”

文荆笑着低头,继续翻着蓝皮本子:“没什么,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能在喜欢的人身边、相知相守已经足够,其他的一切都已经渺小,不再重要。这世上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其实都那么清楚明了,偏偏有些时候却参不透澈,蒙蔽了真心,徒生烦恼。

文荆低着头说:“今晚我在这里睡吧。”

“好。”君衍之微笑拥着他,轻柔地把嘴唇贴上去,拦腰抱起来。

“师兄,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尘不染的最高雅的人,也最温柔……”文荆断断续续地表白,脸色红润。

“嗯……”青衣袖中的一团纸轻轻落到地上。

纸张微微张开,隐约可见一条巨蟒缠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男子,绞缠重叠,紧密相连,正是昨夜最不堪入目的一幕。

“师兄,我来之前,你在画什么呢?”

“……没什么,画你我的将来。”君衍之轻声道。

“是么?”文荆呼吸急促地脱着君衍之的外衫,“我们的将来……在仙界?”

君衍之把他的衣服一扯而落,低头吻下去:“……你说的不错,的确是在仙境一般。”

·

“第七代宗主文荆,掌管清虚剑宗八百九十载,炼虚后与红秀峰峰主君衍之一齐进入上灵界,后事不知。鼎盛时期有弟子一千一百人,人数虽少,其中却有筑基弟子六百名,金丹修士二十三名,元婴修士四名,为竹风国之最。只是文宗主虽对剑宗颇有贡献,却因迎娶君衍之一事备受非议。后代弟子当引以为戒,不可沉迷男色。”

——摘自《清虚剑宗·元婴长老·贺灵·语录》第八章 。

第90章 番外:段轩陆臻(上)

眼前的人身材很修长,一笑起来温温柔柔的,让人想起梦里送他热包子吃的仙人。

“段轩,十二岁,练气四层。”

修长的青年男子把跪在地上的小男孩拉起来,这男孩年纪虽小,眼神却冰冷肃杀,甚至带了点戾气。脸上和颈项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正是方才入派夺旗时与其他弟子相斗留下的痕迹。

陆臻心中有点不安,思忖片刻却波澜不惊地说:“今日开始你便是我的弟子,当勤奋修炼,不可懈怠。今后与你大师兄、六师兄等一起住吧。”

小男孩跪下磕头:“谢师父。”

陆臻望着他低着头的小小身子,再次在心中默念几遍。小时候是孤儿,六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终日打骂,还想把他毒哑毒残乞讨为生。段轩八岁那年把那人贩子杀了,偷走他身上剩下的钱,从此风餐露宿。

为了生存,一共杀过欺负他的十六个人。

陆臻暗自思量,这男孩言语不多,打斗起来阴狠无情,心中早已冷硬,教育起来只怕有些困难,不知道还能不能将他的心软化过来。

只怕要花点心思了。

他的修为如今在筑基后期,倒也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追求长生大道,心境恬淡,惟喜欢读书,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至于如何教育段轩,他却实在没有把握……

不知道跟他讲讲书中的道理有没有用?

“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陆臻微笑望着他。

“三个月。”小男孩仍旧低着头。

陆臻想了想说:“来我这里清洗一下吧,顺便给你疗伤。”

小男孩又磕了个头,不言不语地站起来,随意抹了抹脸上的血痕,又顺手往又脏又破、似乎从未换洗过的衣服上一擦。

陆臻在心里叹一口气,拉起小男孩的手:“以前无人教你无人管你,今后便不同了,知道么?”

“是。”

从今日开始,慢慢教养吧。

段轩规规矩矩地脱光了衣服,泡进盛满泉水的大木桶中,却不敢抬头。陆臻端着小板凳在他面前坐下来,细细查看他的伤口。小小身体上的层层污迹与血痕、青紫交替,疤痕遍布全身,背后还有两条从肩膀直到腰部的鞭痕旧伤,深入皮肉之中。

陆臻一直锁着眉,神色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掏出一颗丹药递给段轩:“吃了,我帮你化解这丹药,旧伤疤一个月内就能消失。”

小男孩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接过来吞下去:“谢师父。”

陆臻抚着他的头,将源源不断的灵气送入他的身体之中化解丹药,温声道:“你天资极好,不到十年必定能筑基,学好本事就不必怕人欺负。只是要记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来断断不可以大欺小。可记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