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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风居士杂记/魂飞湮灭溪宁篇(6)+番外

贺衍的声音和缓了些:“又疼了?”

“嗯……” 莫清望着他,“你怎么了?”

贺衍垂目相望,嘴唇微微颤抖,突然冷冰冰地拉过他的头亲吻。

莫清被吻得发痛,低声道:“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却毫无预兆地在床上消失。

贺衍的脸色逐渐暗淡,慢慢靠床柱坐着,像块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说,叫他怎么说?几年来的夜不能寐,思念纠缠,就算他能留下来整夜缠绵,也满足不了一星一点?

第14章

剑光浮动,晓星残月。

院子里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十四五岁的少年往后一个空身翻,脚步不太稳地握着剑落在地上,精赤的上身泛着水光,满身都是汗水。他把剑往剑鞘里一送,粗喘着摆手说:“公子,我不行了!我投降!”

比他年纪稍大的白衣少年将手中的剑插入剑鞘,往洛谦的手中一扔,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

洛谦知道他要沐浴,连忙捧着剑跟在他身后:“公子,我今天挡了你七十二多招,比上个月多了六招,你要不要奖赏我?”

白衣少年望他一眼:“上个月的字帖写完了吗?不如让你去我书房看一天书,顺便练字帖。”

洛谦闻言脸一青,连忙讨好道:“公子可别,我脸皮厚欠抽,不敢讨赏了。”

贺衍道:“你练帖的话,我亲自给你研墨。”

洛谦不敢再多言。

贺衍言出必行,说了罚就是狠狠地罚,上次犯错被他逼着练了一天的字帖,几乎没背过气去。

洛谦笑着跟他走了几步,心里却有丝不安:“公子,今天早上又是吴先生的课。”说着说着那声音便有些恐惧起来。

白衣少年冷哼一声:“上次他让你背的书,背了没有?”

洛谦小心地望着他:“前天晚上还想着要背书来着,没想到睡着了。昨天陪着公子出门了一整天,昨晚回来累得沾了枕头就睡,忘记背了。”

贺衍瞄他一眼:“昨天我出去打猎,你本来不必跟着的。”

洛谦吐舌头道:“我不放心公子一个人出门。”

贺衍懒得拆穿他贪玩,只淡淡地说:“那就等着被吴先生罚吧,反正每次都要被罚。”

洛谦的心一抽一抽的。

吴先生一个瘦弱的干巴老头子,病若拂柳,弱不禁风,用戒尺打起人来却当真凶狠。每次洛谦上他的课,手心都要破层皮,比跟贺衍练剑还要惨烈几分。

洛谦觉得自己就是个当侍卫的材料,对自己要求不高,能识字能看书就算不错了。可惜贺衍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从两年前开始就让他跟着一些出身贫寒的族内子弟上课,如今不但把他当陪练,还要他当陪读,将来还不知道又要他陪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内院屋子里的水缸旁边。

洛谦先服侍着贺衍脱了衣服,自己也把汗水淋漓的裤子往下一拉,用水瓢舀了水说:“今天的水有点冷。”

说完便把水瓢放在贺衍的头顶,慢慢把水浇了下来。

贺衍向来不喜欢光着身子被侍女们服侍,也不愿意跟不熟悉的人说话,因此服侍沐浴的差事从两年前就落在洛谦的身上。

其实贺衍这主子也省心得很,人前虽然把他当成贴身侍卫,背地里无人时却不太分主仆,用不着他伺候许多。每天晨练后两人都满身大汗,为了贪图省事,从来只是用水瓢舀着冷水,互相为对方从头到尾冲一把。

洛谦把皂角在贺衍身上涂了一遍,搓完了背,又蹲在地上给他搓大腿。贺衍洗得差不多了,顺手接过皂角来也给他涂抹。

两人摸着摸着却有点不对劲,贺衍停下了手不说话,只从上往下地看着他。

洛谦脸红道:“公子看着我做什么?”

“你硬什么?”

洛谦登时恼羞成怒,却不敢在贺衍面前发脾气:“我都十四岁半了。”

贺衍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低着头继续给他揉搓身体,不在意地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洛谦的身体本就有些淡褐色,现在更是褐红褐红的,结巴道:“三、三个月之前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发现裤子上黏糊糊的。”

“李成几个人带着你去过那种地方了吗?”

洛谦懵了一下:“什么地方?”

“妓院。”

“没去。前年记得公子以前说那不是好地方,我回头就去问了妓院是做什么的,这辈子都不会去。”

主子这么严格,他哪敢啊?

贺衍知道洛谦性子乖顺,不在意地说:“嗯,没去就好。你好好习武念书,将来我带着你征战沙场立功封侯。不要玷污身份,去那种鱼龙混杂之地。”

洛谦笑着说:“我小时候总想着怎么叱咤风云,长大了才知道不是将领的材料,立功封侯什么的就算了。我就想一辈子跟在公子身边做个侍卫,能练武能吃饱,生活还舒服。”

贺衍轻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

洛谦这两年生活在贺衍身边,才知道什么这世上真有文武双全的人存在。贺衍的箭术扬名在外,剑法深藏不露,对兵法、历史有研究,一手毛笔字也写得极好。

洛谦相比起来就差远了,再怎么努力也读不进兵书,只有剑法能与贺衍抗衡。

洛谦又小声问道:“公子,咱们来这蒲津关一年多,什么时候回京城?”

贺衍淡淡地说:“近来朝野、民间、边关都多事,回到京城更不不安稳,不如在这里日子过得自在。你觉得苦了?”

洛谦笑着说:“没有。老将军把守着蒲津关,兵权在握,咱们比在京城可舒心多了。”

“嗯,你知道就好。”

第15章

贺衍的父亲贺章是新朝征西将军,被王莽派去蒲津关,率了十万大军镇守此地。这段时期政局动荡,边关不稳,小股的起义接连不断,却没什么人能成气候。

洛谦便追随着贺衍在蒲津关住了好几年。

洛谦小时候活泼好动,心地纯善也用功努力,但骨子里毕竟有阶级意识,认为自己出身不好就是奴才。他感激贺衍把自己从泥沼里拉出来,况且贺衍为人不坏,容貌好又文武双全,洛谦内心便充满崇拜之情。

贺衍似乎没把他当成奴才,有提拔洛谦的意思,甚至请了先生教他读书。

可洛谦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个学渣,而且年纪又小,读书的时候根本坐不住,读着读着就开始摸剑,紧接着就把书一丢,在院子里耍刀弄枪。他比贺衍少练两年武,却仍然能抵挡住贺衍七八十招的剑法,细说起来,与贺衍在剑法上的造诣和潜力不相上下,甚至略微超过一点。

只不过箭术便差得远了。

吴先生每个月给洛谦上课八次,洛谦每到那时候就苦不堪言。

这天夜里贺衍刚要入睡,窗外传来蛐蛐的鸣叫声,一阵又一阵。

这时候已经快到初冬,冷得人打哆嗦,贺衍被气笑了:“给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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