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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驿丞(37)+番外

随着商谈的深入,牛商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等有人来叫吃晚饭的时候,终于变成汗珠子滚落脸颊。

阮白还是那副不知世事的少年模样,在已经昏暗的光线下,微微笑着:“先一起用一顿便饭吧?”

小狐狸就算笑得再腼腆,老子也不会再被骗了!“劳烦阮大人,小人就不客气叨扰了。”

阮白在前面带路,牛商试着迈开腿,微微有些发软,心里面的账算了一遍又一遍,蓦然发现实际上他也没亏本。羊油的进价不高,更何况比之蔡管事所言,还多了一种,味道依旧清淡,看不出又多大区别,不过据说加了药材,是专门用来擦手脚防冻伤用的。

这个倒没什么,关键是这位阮大人要求结算的方式,不收金银铜钱,而是收物资。他若是背上一包羊油走,那就得拉上五六车的日常用品。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能打折扣。

晚上洗漱完了,阮白拿着之前的那罐子羊油擦脚,抬着脸让楚昊顺手给自己抹脸,撇嘴:“穷讲究。”完全一样的东西,非得分成两三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环境。

楚昊用他的话噎回去:“不是你说的吗?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该讲究的还是得讲究。”嗯,白白嫩嫩的小孩儿,一看就是权贵人家的孩子,出去一定不会被人欺负。那个什么狗屁的牛商,胆敢占他家二狗的便宜,真是胆儿够肥的。不过他家二狗多凶残,他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阮白翻了个白眼。他原本的房间被老三一家给占了,并且丝毫都没有挪窝的动向,他现在只能睡在这个被宣称为小楚哥的房间里。

对阿强他们来说,习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刚吃完晚饭这个点,对他来说还太早。身体渐渐调整过来之后,原本的作息也跟了过来。

矮桌一放,油灯一点,被子一团,阮白就拿着书和笔开始挑灯夜战。

楚昊看了两眼,伸手摸了一把阮白的头顶,自己也拿了书出来。功课一年没看,他也落下不少。

中间阮白遇到疑问,就会问楚昊。今天楚昊等了半天都没见提问,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今天讲的课,都听懂了?”

“唔……”阮白记下几个字,“今天讲公文格式,不难,照着往上填就好了。”他忽然把笔一放,忍不住吐槽,“不过皇帝陛下真的每天都看这些公文啊?”

“嗯?陛下看的是奏折,像你这种小官的公文,一般不会直接呈到陛下跟前。”楚昊看他表情有点奇怪,皱眉问,“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像随着两个人越来越熟悉,或者说是这家伙对十四岁少年入戏越来越深,脸上的表情和话都越来越多,不三不四的想法也越来越多。

“咦?”阮白突然脸红红地指指面前的公文,说道,“可是每个公文在开头都要写上好长一段话,夸奖陛下英明神武英俊非凡……从头发丝夸到脚底板,然后到了结尾还要再这么夸一遍……”他的词汇量好少,修辞手法都还没学习,不知道少夸几句会不会被打,关键是,“这样写,好羞耻。陛下每天看这些,难道不会觉得羞耻吗?”

皇帝小老头为什么会觉得羞耻?那小老头的脸皮比全天下人的加一起都要厚!楚昊默默腹诽,看着眼前这个装傻充愣,扮什么像什么的男鬼,冷哼:“装,你再装!”

“嘁。”一点幽默感都没有。阮白立刻变成一张冷脸,眼神也凶残起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点娱乐都没有,现在连他自娱自乐都不让,还有没有一点人权?!

阮白照着公文又戳了戳,冷声问:“纸不是挺贵的吗?”

楚昊点了一下头:“对有些人来说是的。你不用担心这个,哥哥有钱。”他从小跟着他那不着调的爹到处走,又在他表姐夫上将军那边生活过好长一段时间,对平民百姓的生活并不陌生。他的小金库就是在那时候攒下的,最近有一些缩水。

在这一点上,阮白没有跟他客气。现在他在改的独轮车是免费项目来的,换几张纸算得了什么。

“那他们还浪费那么多纸张,写这些个废话。”关键是三句话讲得清楚的事情,干嘛非得弄那么复杂。公文啊,突出重点一二三不行吗?不过他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官,应该也没什么往来公文要写的。嗯,负责快递业务的话,最多就是个投递公文的任务吧?

楚昊见阮白扯了两句又要开始学习,曲指敲了敲桌子:“等等,哥问你话呢。”

阮白抬头:“说。”

楚昊没卖关子,直接道:“哥在西原买了一大块地。”西原那地方根本就没人要,价钱便宜到跟白捡的一样。想到在不远的将来,皇帝小老头知道之后会多么心痛,他顿时就感到整个人都灿烂了。

西原这个名字,阮白最近是如雷贯耳。距离顺阳关不远,遍地都是露天煤矿。要不是他没路子……等等:“我也要买!”他也要当煤老板!

他怎么就忘记了,眼前这位就算没道明来路,也必然是官二代。这人还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洗脑,让他不要怕得罪人,让他不要怕没钱。

难得阮二狗也有求人的时候,楚昊瞬间就端起了架子,下巴抬得高高的,斜睨:“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最起码也该叫声好听的吧?譬如说,哥;又譬如说,好~哥~哥~阮二狗呲牙一笑,然后秒变脸:“嘁,不帮就不帮,稀罕。”让楚昊帮着买,不过是想走捷径。他就不信这年头买块地,还没有什么官方路径好走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田凯复请教相关问题。

楚昊在早餐桌的一边,目露凶光。

田凯复吓得一口滚烫的嫩豆腐脑,囫囵吞了下去,烫得他下意识就抓了抓当胸,两眼泪花:“阮……大人,这个话题咱们稍后再议。”阮白想买地,干嘛不找他世子哥哥,来找他这么个七品芝麻官啊?弟弟有事情不找哥哥帮忙,找个他这个外人,哥哥很生气有木有!

不过这件事情,阮白该知道的,田凯复还是告诉他了。就算楚昊有意见,他还有自己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十二个时辰不放松地盯人。

田凯复一起告诉他的还有各种资产买卖的内容,譬如说房屋、大宗货物,以及人口。

看着阮白震惊的脸,觉得是官员失职的田凯复感同身受地羞愧:“若是碰到荒年,将儿女与人为奴为婢,还能有一口饭吃;若是硬撑着不卖……那日子撑不下去的。”

他是言官,到处探访就是他的工作,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他能救一个两个,但是能救十个二十个,能救一百个两百个吗?一旦发生旱情水患,遭灾的绝不只是一村一镇,而是一州一府,甚至是数个州府!

这些人从此就变成了奴籍,身价甚至比不上一头牲口,哪怕是主人家打杀了,也只是需要到官府去备个案,花费上数额极少的钱币。

这些孩子们被人买去都是做最粗重的活计。一般大户人家跟在主人身边的奴婢,几乎无一不是跟着主人家几代人的家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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