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两部跑步机中间，让沈尔站在右侧的机子上，替他调节好了机子的速度与坡度后，自己踩上了左侧的跑步机。
从快走到慢跑，再慢慢提速。
沈尔踩在跑步机上握着把手快走，速度没有晏晟那么快，但十几分钟下来，他的额间也泌出了一层细汗。
他抬手脱了外套搭在跑步机的扶手上，将里面那件T恤的衣袖往上扎。
“热了？”晏晟的声音带这些喘息，钻入耳中，带着些性感和撩拨。
“嗯，有点热。”沈尔点点头，看向他。
晏晟那台跑步机的速度与坡度都远超他，这会儿已经能看见他的身上挂上了汗珠。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穿衣服来的原因。”晏晟一边匀称着呼吸一边说道，“沾一身汗很不舒服。”
沈尔感同身受地点头，因为这会儿他的T恤已经粘在了背上。
“对了，等会早上你想吃什么吗？”沈尔突然问道。
晏晟挑了挑眉：“怎么，你给我做？”
“我做饭水平很一般。”沈尔想了想，实话道，“我可以给你点外卖。”
“行啊，那等会请我吃早饭，给我点个三明治和鸡蛋就行。”晏晟说着，慢慢将跑步机的速度降下来，转为快走，再渐渐停下，“我去举会儿铁。”
沈尔点头应了声好，没跟着他一块儿，而是调低了这个跑步机的速度，在上面慢走。
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灰蒙蒙的天被拢上了淡橘色。
沈尔从跑步机上下来，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破开云层的日光拍下了一张照片。
而后，他走到了晏晟旁边的长椅坐下来。
“晏，你为什么会想要打职业啊？”
“为什么？”晏晟的气息不匀，“我喜欢这个游戏啊，以前还没成年的时候我妈不让玩儿，后来读大学去了就好像过了劲儿，大学期间一个劲儿玩。”
“我大学放假回国的时候还打过网吧赛，申宇他们几个就是我当时打网吧赛认识的。”
沈尔倾着身子，一手拖着下巴兴趣十足地问道：“然后呢？”
“我大学是在国外读的，那会儿年纪又小，回来的时候才十九岁。”晏晟说，“回来我妈问我想做什么，是继续学业还是开始工作，我说我都不想，我想打职业，和她折腾了一段时间后拗不过我就同意了，然后去年就买了这支队伍。”
“说来也好笑，那会儿松铭在另一个国家读书，我回国后他继续念书了，我妈没少在我旁边唉声叹气地夸他，结果松铭回来跟我一起办俱乐部了，给我妈无语得不行。”
“你呢，为什么想打职业？”晏晟站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抽了两瓶水递了一瓶给沈尔后，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问道，“我记得我当时问你的时候，你说你做梦都想打职业。”
“嗯。”沈尔拧开水瓶喝了一口，缓缓开口道，“怎么说呢……”
“我之前做了一个好长的梦。”他想了想，说道。
“在梦里不停登顶夺冠拿下S赛奖杯和大满贯吗？”晏晟好笑地问道，“然后醒来准备实现梦想。”
沈尔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
“在梦里，我打了很多年的职业联赛。”沈尔仰着头，望着顶灯，模糊成一团光圈，“但我没拿过任何一场比赛的冠军，无论我怎么努力，永远都摸不到那个奖杯，然后就退役了。”
“啊？”晏晟愣住了。
他以为沈尔会这么坚定地选择打职业是因为在梦中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也想要把这份完美的结局带出梦境变成现实，但他没有想到，沈尔的梦是这样一副光景。
而在这样的梦境下，沈尔还坚持着想要打比赛，想要夺冠。
“我喜欢这个游戏，喜欢赛场，可能也有一点点从梦里带出来的不甘心，所以我来了。”
“这样。”晏晟点点头，“梦都是反的，你今年大满贯。”
说完，似乎觉得这个目标高到有些难以实现，他偏过头轻轻咳了两声：“今年先努努力摸一个奖杯吧还是，日后，日后一定大满贯。”
沈尔仰着头看他，天光泄入，将他乌黑的头发上点缀了一层细碎的金光。
“下楼洗个澡吃饭训练，过几天打MSK了。”晏晟朝着他伸出了手，“走了。”
沈尔抬手握住他的，晏晟一个使劲，把人带起来后，松开了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记得我的三明治和鸡蛋。”
“好好好。”沈尔笑着点头。
回到房间后，沈尔拿过手机点好了外卖后，从衣柜里翻出换洗衣物，将那身被汗沾湿的衣服扔进了脏衣篓中，走进了浴室。
热水从上而下地浇灌，沈尔闭上眼扬起了头。
水流从脸颊下滑，经过凸起的喉结划过偏瘦的小腹，而后落地砸成一滩水圈。
事在人为，命由自己。
向前进吧少年！
洗完澡出来，沈尔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看着外卖的实时路径。
头发半干时，外卖员的电话也跟着到来。
沈尔披了件外套下了楼，从外卖员手中接过加热过的双份三明治和鸡蛋上了楼走进了训练室。
坐在位置上的晏晟这会儿正抓着一包砂糖，用小勺往自己面前的那盒牛奶里暴风添入。
沈尔看着他小孩儿似得动作，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将属于晏晟的那份早饭放在了他的桌上：“您的外卖已送达，请给个五星好评哦。”
晏晟一愣，偏过头看向他，随即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前台把外卖员放上来了。”
“我刚下去拿的，现在还热着。”沈尔说。
“行，给你五星好评。”晏晟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另一盒牛奶贴上了沈尔的脸颊。
牛奶是温热的，他的脸颊也是温热的。
俩人一块儿吃过了早饭，默契地开始了双排。
柳申宇打着哈欠进训练室的时候，看着这俩人的表情带上了一丝幽怨：“你俩是不是不需要睡眠啊，我每天早上起来你们都在打了，整得我都起得一天比一天早。”
“这不是好事儿？”晏晟头都没抬一下，“沈尔，对面打野在我们上半野，来包一下。”
沈尔：“来了。”
柳申宇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但转念一想，他可是上单！
上单那是什么？
那就是孤儿路！
中野联动，野辅双游，下路二人组，跟他都没有关系！
他的一生，注定孤独且寂寞。
无所谓，平平无奇的上单罢了。
午饭时，松铭带着拟好的直播合同过来了。
“沈尔啊，你的直播合同给你带来了，直播间和认证号也已经给你申请下来了，账号密码发你微信上了啊。”
沈尔放下筷子，拿过那一式三份的合同细细翻看后，接过松铭递给他的笔，在这三份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说起来你们昨晚干什么呢，我昨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微信狂响，结果是个啥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我家出什么事儿了，结果才发现是你们这几个东西。”松铭说，“这么土的名字谁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