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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才是穿越主角(445)

璎娘等到了西苑,脚步迟疑了一下。

她望着西苑里雕梁画栋的连绵宫殿,以及盛开在各处的牡丹,种类繁多,色彩缤纷,现在还不是牡丹盛放的最佳季节,但因为今年天热,已经有不少牡丹盛开了,各种牡丹在风中摇曳,灿丽的像是天边云霞。

璎娘看着如此美景,并未感到任何的喜悦放松。

在这里,每一场华丽的景色盛宴都代表着陷阱,抚仙台,临漪亭上的鲜血已经让璎娘看清了魏国公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俊美的皮囊下是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到了西苑后,璎娘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西苑的路线图,等到天黑时,她才理清一半,西苑面积之大有点超过了她的想象。

黑夜渐渐降临。

璎娘休息在西苑的露华殿内,她睁着眼睛,听着外面护卫巡逻的脚步声,以及晚春的蟋蟀鸣。

无人时 ,她想起了很多人。

不知女儿可还好?她十分十分想她,想得都不敢多想,她回忆起在抚仙台上听到的那些武将讲话,觉得周宗主的战事应该是顺利的吧,不期然的又想起了荀家父子,原本平和的内心多了仇恨之意,后来,璎娘又想起了慎之,金犇,阿木,阿骨,罗金虎,冬雪等人,也不知罗金虎的岭南之行如何了,今年的天气并不好,已经很久没有下雨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璎娘坐起身,下床推开窗户,让月光洒落下来,露华殿和蘅芜苑一样,除非魏国公来 ,否则一入夜就收起了烛火。

现在只有满月之光流泻下来。

璎娘吹着夜风,才能缓解心里的忧虑。

夜色深深,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璎娘猛地看向殿门口。

“王妃如此雅兴?深夜还在赏月?”魏延山提灯进入露华殿,诺大的宫殿只有一盏提灯悠悠而行。

璎娘镇定下来:“住处换了,睡不着而已,不知国公深夜过来何事?”

魏延山在桌上放下提灯,借着月光站在窗前,他看着幽州王妃,道:“这些天下来,我观王妃从未有屈服之意,总是以不记得前尘往事搪塞过去,若你我不是敌对关系,说实话,我还是很敬佩王妃的。”

璎娘闻到了淡淡的酒味,她轻声道:“我受过伤,不记得很多事,国公应该一开始就知道才对。”

魏延山望着幽州王妃在月色窗下,显得极为妖冶成熟的那张脸,连口中那股轻淡的语气,在这夜色下,都显得有一分多情。

可魏延山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他低笑出声:“是吗,那王妃初到蘅芜苑突发高热的那个晚上,喊的又是什么?”

其实那一晚,魏延山一直坐在幽州王妃的床头,那时的幽州王妃昏迷不省人事,口中一直在说胡话。

魏延山望着凝脂腴态的萧夫人,很难想象余家口中的璎娘会是幽州王妃。

比如她在余家洗碗洗衣,煮饭扫地,整日粗茶淡饭,辛勤劳作,忍寒挨饿,为了省些药钱可以将汤药分成两次喝,睡柴房,为了躲避她以前可能连衣角都不会沾上的人去宿夜鬼寺,那些苦困的日子,幽州王妃居然也过下来了。

她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外物,蘅芜苑里,她没有任何的妆奁首饰,衣着老套,清水素面。

和魏延山听过的幽州王妃的传言生活,可谓是天差地别。

他得到的情报是,周绪将这个女人宠幸到了极致,锦衣华服,玉盘珍馐,以周绪的昏头程度,这世间的宝物她估计都有了,毕竟他连代表半壁山河的龙玺残玉都送了。

而他试探的两三场,全部以失败结束。

璎娘心里一惊,她已经忘了蘅芜苑高热的事情,可事实上就是从那晚开始,她以前的那些记忆继续经常断断续续的出现,她掐紧手心,神色清冷:“这我怎么知道。”

魏延山靠近幽州王妃,偏头,不经意间看见她藏在发间处的耳尖,他避开那抹雪色,缓缓道:“那,萧晴雪呢?王妃有印象吗?”

“国公请自重。”璎娘后退一步,冷声道。

魏延山眼眸沉沉盯着幽州王妃,其实那晚幽州王妃一直在说胡话,他隐隐约约只听见了上大学,乖宝,对不起,稀里糊涂的话,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刚才说出萧夫人女儿的名字只是为了诈她。

“王妃真的还要假装下去吗?”魏延山敛去脸上笑意,他道:“我本不想出此下策,王妃何必逼我?”

璎娘蹙眉,她心中最糟的预感在一点点成真。

门外,有嘈杂的脚步声和押解犯人的呵斥声传来,同时还有幽州方言的粗骂声。

“外面有一些幽州兵卒,只要王妃承认恢复了记忆,我就放了他们。”魏延山道。

“我给王妃的时间不多,如果我数到三,王妃仍然还没有表示的话,他们将被一个个斩下头颅,就如同周幽州对待战败的俘虏一样。”魏延山语气阴冷。

“一。”魏延山轻声道。

璎娘望着他,浑身僵硬,耳边的那些幽州兵好似在激烈反抗,他们的幽州口音让璎娘分外深刻。

“二。”魏延山望着幽州王妃苍白的面容,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就要继续。

昏暗的大殿,璎娘轻闭上眼睛,随后睁开,打断了魏国公的话:“我承认。”

魏延山饶有兴趣道:“王妃不装下去了?”

“装一时不可以装一世。”璎娘本就知道自己恢复记忆的事藏不了多久,能拖延这么多天,自觉已经够本了,总不能一开始,敌人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希望国公可以兑现诺言。”璎娘直视着魏国公。

魏延山却不急:“王妃恢复记忆是什么时候的事?”

璎娘不想回答。

魏延山走到桌旁,拿起那盏提灯出去,心情很好的模样,温和道:“不急,我给王妃看场好戏。”

房门外,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正坐在桌前,桌上有抚尺,纸扇等物,他的口中模仿着各种声音,惟妙惟肖,璎娘出来时,还能从老者口中听见洪亮地道的幽州口音。

璎娘怔怔望着那老者。

老者看见贵人,连忙诚惶诚恐的下跪。

魏延山道:“洛阳有一善口技者,可模仿任何动静声音,这场口技,王妃可满意?”

璎娘良久才道:“挺好。”

魏延山反问道:“王妃竟是觉得好吗?”他阴鸷的盯着幽州王妃,先前的喜悦荡然无存,他一点也不喜幽州王妃平静时的神色。

“不好吗?”璎娘直到此刻才散去让自己手脚发麻的冷意,她没有看魏国公,只是望着那老者:“这里没有人受伤,没有人死亡,只是一个口技者在表演而已。”

“哪怕他是一个洛阳人?”魏延山清楚知道幽州王妃能中计,是因为房外口技者发出的那些幽州口音,但现实是,一个洛阳口技者利用技巧让她乱了理智,外面的根本不是她以为的幽州人,而是属于敌军的洛阳人。

现在,幽州王妃居然觉得一切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