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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才是穿越主角(292)

萧洛兰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慎之生病了, 我过来看看, 现在他刚喝完药睡下, 你进来的时候动作轻点。”

“生病了?”周绪拧眉,跟着夫人进了书房,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屋内暖气融融,难得的燃了炭盆,放置在房间一角,萧洛兰撩开卷帘,进入书房内室,将窗户打开一些,透些新鲜空气进来,随后坐在床边绣凳上,发现慎之还没退烧。

萧洛兰忍不住担忧,探手摸了摸慎之的额头,还是滚烫一片。

这药喝了怎么不管用?萧洛兰蹙眉,起身想让书棋再把李大夫请过来一趟仔细看看,发现书房外,周宗主根本就没踏进内室一步,反而站在书桌前,翻阅着书桌上的一摞书。

萧洛兰心里轻恼:“慎之都病了,你还不去看看他。”

周绪将巨阙剑放在书桌上,随后坐在椅子上,看着夫人焦急的玉容,心下一软:“不是已经喝了药?我们在这守一会便是。”他随手拿起一张字帖看着,点评道:“文人常说,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我看慎之这字刚劲过猛,锐气毕露,一点也没学到他老师的藏拙敛锋之韵。”

萧洛兰气闷:“你自己的字迹都飞扬到没眼看了,还说慎之。”转身去了门外。

周绪看向挂在书墙上的孝字,窗外雨声滴滴,屋内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他才进入内室。

坐在床边,周绪望着周慎之烧的不省人事的模样,忽的气笑了一句:“小兔崽子气性还挺大。”

周慎之睡的昏昏沉沉,耳边似乎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忽近忽远,听不太真切,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发现父亲穿着玄色轻甲就坐在他床沿,有一瞬间,周慎之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

他眼神恍惚了一瞬。

“你这几天字没练好,等病好了还需多练练。”周绪不在意儿子的沉默,道。

周慎之紧咬着牙,不去看父亲,心里憋火,眼底烧的猩红一片,浑身都在颤抖,一字一句道:“我不练!”

周绪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周慎之硬撑着头,昂首以对,烧的干裂的嘴唇溢出血丝,声音嘶哑至极:“既然我不类您,无用之人还练字做甚?”

周绪冷冷望着儿子,周慎之梗着脖子回望,嘴唇微颤,眼眶泛红。

“不想练字那就回陆家去吧。”周绪冷然一笑,丢下一句,随即起身。

周慎之脑袋里的那根弦瞬间就崩溃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翻身赤脚下床,挡住父亲的去路,血气翻涌间,连嘴巴里都是血腥味,怒不可及道:“你是不是又想把我送人,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就是不想要我!”周慎之多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声嘶力竭的吼道:“可我才是你的儿子!我才是!”

萧洛兰望着慎之,发现他满脸泪水,微微怔神,在她印象中,慎之一直是沉稳冷静,克己守礼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失控。

周绪径直走向书房外间。

周慎之站在原地,面色苍白。

萧洛兰眼见周宗主拿了巨阙剑就走,竟是不管不顾了,眸内微惊,提裙上前按住周宗主的手:“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周绪脸颊肌肉抽动了一下,握着剑的骨节咔擦做响,极力忍住心底的暴戾,坐回主位上。

萧洛兰再看向慎之,发现他就只穿了单衣,将搭在衣架上的大氅递给他,温声道:“穿好衣服,别着凉了。”

周慎之接过大氅闷声道谢,背着母亲披上,他是个注重礼节的人,万不会让自己在母亲面前衣衫不整。

萧洛兰让慎之坐到书房座椅上。

父子两人谁也没说话。

“喝点水。”萧洛兰从慎之这里打开话题,至少犯犟的时候,慎之比周宗主要好说话。

周慎之努力对母亲笑了笑,神色憔悴。

“你们怎么吵架了?”萧洛兰特意看了一眼周宗主,发现这人眯着眼打量着巨阙剑,不知在想什么。

“父亲想让我回陆家。”周慎之道。

“不想练字,不求上进,周家又不养闲人,除了陆家,他还能去哪。”周绪声音一直冷淡趋近冷漠,手指敲了敲巨阙剑的剑身,剑鸣嗡锐,他端详着这把剑,细看上面的花纹,略有怀念。

周慎之听着刺心窝的话,猛地抬头望着父亲,握着扶椅的手青白的可怕。

“慎之生病了,当然是在自己家修养。”萧洛兰止住周宗主伤人心的话,打了个缓场:“而且今天是休沐,本就是休息天,没休沐的时候他日日去府衙上值,未有一日得闲,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练字一事也不急于一时,等病好了再练也不迟。”

周绪目光从巨阙剑上移开,定定看向周慎之,过了一会,道:“你想如何?”

是“你想如何?”的认真询问,而不是那句“那你如何?”般的高高在上,冰冷无情,周慎之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后,高大的青年微微弯了弯腰,面容藏在褐色大氅里,看不真切,只有青年的沙哑声音带着微不可闻的恳求模糊传来,偏执重复道。

“…我只要你收回那句话。”

“收回那句话。”

这小兔崽子闹个不停就为了他大半月前的一句话?周绪揉了揉眉心,重重吐出一口气,依他年轻时候的脾性,若听到自己父亲说他什么不类已的屁话,他肯定嗤之以鼻,不类已就不类已,他根本不屑像任何人。

“过来。”周绪道。

周慎之走到父亲桌旁站定,周绪打量着他,发现他眼眶通红,颧骨也赤红一片,整个人烧的狼狈憔悴,他略嫌弃的冷声道:“后天去练武场和我练手过招。”

周慎之紧抿着唇,倔强的不应声。

周绪用手指敲了敲巨阙,道:“到时我用巨阙。”

周慎之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整个人都裂开了,不可置信的看向父亲还有巨阙剑,这巨阙一剑下去会死人的吧?!

周绪笑了,小兔崽子还敢和他闹。

“怎么,不敢?”周绪淡淡道。

周慎之明知道父亲故意在激自己,可还是不由自主的回道:“去就去。”

“那就说定了。”周绪微微一笑。

周慎之咬牙应声,他不信父亲还真能打死他。

周绪收起桌上的一摞书籍,摆好,见夫人一直在看着他们,轻咳了一声。

周慎之直直看向父亲。

周绪虎着脸。

周慎之咳嗽了起来,又急又气,固执的盯着父亲。

“好的不学坏的学,尽学了一身犟性。”周绪起身,不再说什么,把座位让给了周慎之。

周慎之坐在座位上,等父亲和母亲走后,这才松开紧攥的手,眼里渐渐有了光彩。

许久,后窗那边才露出一个头来。

谢德庸毫无世家风度的双手撑窗跳了进来,衣服上都是泥,他望着生病的好友,坐在他的对面,凑前问道:“生病这招如何?”

周慎之裹紧大氅,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