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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79)

不仅如此,对方还给了林格一个大大的惊喜。

公司这边一直都有几个公费出国游的名额,可以带家属,给带货能力强的主播准备,也是希望主播多多拍vlog来展示新品。林格刚入职不足一年,本来轮不到她,上司原本打算把这个机会给公司的头号主播,但对方刚怀孕不久,担心身体状况,婉拒了。

“你呢?”上司问林格,“你有兴趣吗?”

林格想了想,问:“去哪里?”

——去德国。

从北京直飞慕尼黑,直航。都是申根国家,她也可以选择就近前往奥地利和瑞士,再从苏黎世直飞北京。

这是难得的公费旅游机会,林格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

至于要带的家属,她第一个就想到龙娇,可惜龙娇在思考一阵后拒绝了,她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医生说了,最好静养——长时间的飞行,对她的肺也不好。

林臣儒很乐意陪着林格一块儿去,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男性,陪在女儿身边,多少也安全些。

去玩的事情就先这么敲定,林誉之回家后知道这件事,点点头,没说什么阻止的话。只说现在去也挺好的,他去年和朋友去玩过一次,还可以,只要留意小偷、夜晚别去危险区域就好。

林格和林臣儒申根签下来的这一天晚上,林臣儒在楼下和林誉之一同散步,聊到去德国玩这件事,林臣儒不免脸色凝重。

“我这么大年纪了,英语不会说,也不认识,听也听不懂,出去就和瞎子傻子一样,”林臣儒说,“不瞒你说啊,誉之,今天我的手都在哆嗦,还没出国呢,我就怕成这样;这要是真出去了……”

他摇头:“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

林誉之宽慰他:“有格格呢,格格英语好,那边大部分人也会讲英语——虽然她口语和语言交际能力稍微差些,但有翻译软件在,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林臣儒更加不安了:“啊,也是,格格也没出过国啊,就去过一次泰国,还是跟团……你说她这么大一人吗,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誉之说:“爸,您别这么想,要是让格格一个人去,那不是更危险?”

林臣儒叹气:“是啊,是啊。就是想到这点,我才觉得不行。”

林誉之不动声色:“您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家里一切有我。我那几天刚好休年假,刚好能带妈去医院里做理疗。”

林臣儒忽然顿住:“誉之。”

林誉之说:“怎么了,爸?”

“你说你那几天休假?”林臣儒定定看他,“真的假的?”

林誉之说:“真的。”

“那,”林臣儒说,“这次和格格一块儿出国游的机会,不如让你去。”

他越想,越觉得合适:“你从小就开始学德语,英语成绩也好,格格的英语好也多亏了你辅导;而且你身体好,个子高,能打,万一有什么意外,你也能照顾好妹妹——今天晚上吃饭时,你说你去年和朋友去过慕尼黑,对那边也熟悉。”

“誉之,”林臣儒说,“你和格格一块儿去,行吗?”

林誉之面上有犹豫神色。

“我记得,这次酒店,家属和格格住一间房,好像是双床房,”林誉之说,“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林臣儒说,“你是她哥哥,和她一块儿长大的哥哥。”

林誉之顿了顿:“我自己当然没问题,但……我担心王霆会介意。”

“怎么可能,”林臣儒斩钉截铁,“兄妹俩旅游睡一个房间,又不是同一张床,这有什么——王霆是个好孩子,不会有这么龌龊的揣测。”

第48章 酒店 一间房

林格在次日早餐时才得知这一惊天动地的计划改变。

“什么?”林格震惊, “您不去了?我?我和林誉之?”

林誉之站在旁边,正在盛粥,先给龙娇, 再是林臣儒, 然后林格, 最后——最后才是他的碗。

他说:“我昨天也很惊讶。”

龙娇不说话,她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林誉之将满满一碗粥稳稳当当地放在她面前,她用一柄白色小瓷勺,一口一口往口中送,一言不发,只吞咽着那盛出的粥饭。

“我越想,越觉得我和你去不合适, ”林臣儒说, 他已经很久不染发, 脱发、白发问题接踵而至,现在的他眼角堆着皱纹,晨起时的人, 年龄是遮盖不住的,“别的不说, 就说那边人说话,还有那些字母,我都不懂;你再看我这把老骨头, 万一真遇到个难民,打起来, 我也只会成为人质, 拖你的后腿——”

“爸, ”林格哭笑不得,“你当这是成龙的电影呀?出去旅游一趟又是绑架又是劫匪的?放心好啦,没那么危险的。”

林誉之说:“只有个别区域危险,完全可以避开那些。”

“还是你们年轻人一块儿,我才能放心,”林臣儒说,“你看,誉之也说了,还是存在危险。”

龙娇不说话,喝粥,一小碗吃掉,林誉之双手拿走空碗,用一柄圆勺重新盛,再双手轻轻递放在母亲面前。

“公司给订的是一间房,俩床,”林格说,“我和您是亲父女,住一块儿也没事,可我和林誉之有没有血缘关系,不合适吧?”

昨天林誉之已经提到这个问题,林臣儒几乎不需要再多思索,张口就来:“你俩和亲的也差不多了,这么多年感情,当初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妈妈生病,也多亏了誉之照顾你——现在说不是亲兄妹,你也不怕伤你哥哥的心。”

林格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都懂,”林臣儒说,“你看,我和你妈没来的时候,你和誉之这不也是住在一起?”

林格说:“这不一样,这是住一个房子,不是一间房子。”

她着重强调这点,林誉之侧脸往她的方向看。

“之前我们全家一起去杭州玩,你忘了?”林臣儒说,“那个时候,酒店里房间不够,你妈妈夜里觉浅,你睡觉不老实,动静大——最后不也是我和你妈一间房,你和誉之一间?”

林格尴尬:“爸。”

……提到这些事,她还有些心虚。

“你再想想吧,”林臣儒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誉之也没什么异议。再想想,再想想,啊?”

林格哪里有什么好想的。

林臣儒很明显,十分放心她和林誉之,似乎实打实地把他们当作一母同胞的兄妹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受到基因或精神上的某种压制,的的确确不会对对方产生什么异性的意识。可林格和林誉之认识的节点尴尬,那个时候的林誉之基本已经度过了青春期的后半截,林格才懵懵懂懂地建立起对异性的好奇。

他们俩的确也在一个房间睡过,夏天天气热,舍不得开空调时就打地铺,兄妹俩在客厅里铺一张大的麻将席睡觉,俩人间井水不犯河水,或者林格睡觉,林誉之坐在席子上,一边看书,一边用扇子给妹妹扇扇风打打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