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44)+番外

第一章

正德九年,乾清宫突遭大火,一夜之间化作灰烬。

帝下罪己诏,杨廷和率群臣劝罢弊政,帝不允。

兵部尚书陆完受宁王贿,复宁王护卫,百余江湖人入府,鱼肉乡里、无恶不作,民间称其为把势。

唐寅应宁王聘,入宁王府,教导娄妃。

正德十年,唐寅装疯离宁王府,返吴县途中又被蔚王延揽,入蔚王府。

正德十一年,李东阳离世,赠太师,谥文正。

转眼已是正德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朱厚炜二十三岁诞辰。

“殿下起身了么?”丘聚风尘仆仆。

“昨儿个殿下不知又读了什么书,将近三更天才歇下,如今怕是睡得正沉呢。”李芳显然已在门外候了一阵,不停搓着手。

王府虽大,却也无多少要事需要处理,有靳贵孙清两位长史主持大局,再加上朝廷选派的其余官吏协助,朱厚炜乐得垂拱而治,做个甩手掌柜。至于他名下的资产,比如田庄商铺的经营,则交由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丘聚打理,忠心耿介、寡言少语的巴图鲁则负责府中护卫,贴身伺候的已换做先前舍身救主的李芳。

丘聚蹙眉,“那可如何是好,我刚从京师回来,崔佥事有封急信要我呈送王爷。”

“崔佥事……”李芳立时反应过来,“崔小公子升了?”

丘聚点头,“刚升了指挥佥事,仍在北镇抚司。”

“既是那位的事,可要直接通传殿下?”李芳迟疑道。

丘聚叹了声,“你也在殿下身边有阵子了,如何能不知,除了圣上他老人家,可不就是崔公子的事最紧要么?”

说罢,他轻咳一声,“殿下,臣丘聚有要事禀报。”

里间传来一声闷哼,“进。”

丘聚李芳二人垂着头入内,朱厚炜穿着寝衣呆坐在榻上,眼神迷蒙,显然还未醒神。

“崔二公子刚升了北镇抚司指挥佥事。”丘聚先挑好的说。

朱厚炜不说话,若只是如此,根本不必扰他早憩。

“崔凤征崔大公子几年前娶了尚书刘龙之女,去岁刚得一子,刚抓了周就突然身染恶疾,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崔佥事猛然想起殿下引荐的葛太医,便连夜去寻了。”

“大表兄如何了?”朱厚炜蹙眉。

“大公子自国子监回府,不料在路上为贼人殴打,随即回府后便血流不止、昏迷不醒,直到葛太医前去诊治方险险捡回一条命。可如今仍是昏昏沉沉,还犯了血痢。”见朱厚炜听得专注却有些不耐烦,丘聚知他焦心,赶紧长话短说,“现下就差一味药,大长公主府没有,去宫里讨了,宫里也说没有,便只好请殿下相救。”

“既如此,给他便是,何必再来问我?”

丘聚苦笑:“此药名为蚺蛇胆,伪者众多,极难有真,又是止血的救命药,就算是廷杖都能救得回来,故而早已是有价无市了。葛太医查了档,大内有两副,不知为何太后和陛下都不肯赏赐,此外只剩下一副,便是在殿下这。”

“不必迟疑,差人快马加鞭给表兄送去便是。”朱厚炜不假思索,“人命关天,我非小气之人,崔家也非外人。这事难道还需要来问我么?”

丘聚赶忙嘱咐内侍去药房取药,“崔佥事说了,若殿下应允则直接请王府的锦衣卫送去。”

朱厚炜自无不可,见他还有事禀报,便道:“先前我给骥征的贺礼,他收到了么?可还喜欢?”

去岁大长公主身子大好,赶紧又给崔骥征定了一门亲事,不知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此番崔骥征压根未去相看,全凭母亲做主。定的听闻也不是京城高门大户的姑娘,只是个江南书香门第的女儿,俨然低调到了极致。

丘聚低头,“恐怕殿下的贺礼是用不成了,那顾家千金……殁了。”

朱厚炜大惊,“什么?”

“似乎那小姐自幼体弱,染有肺疾,其家人意图攀附公主府,收买了大长公主派去打探的嬷嬷,瞒下了此事。今年江南冬日多雨,格外阴冷,那小姐受了风寒,没挺过去……”

“锦衣卫查过了么?”朱厚炜虽不觉得朱厚照还会如此无聊,但仍是问了一句。

“并无异常。”

那便当真是红颜薄命了,想不到崔骥征的姻缘竟如此多舛。

朱厚炜缓缓叹了声,“实是命运弄人了。骥征他可还好?”

“崔佥事倒是看不出多少悲色,没过几日大公子身子便不太爽利,更是无暇悲戚了。不过殿下送的贺仪,特别是亲手做的几样家具还有唐先生画的几幅字画,他都收下了,很是欢喜。对了,这是他让臣捎来的书信,内情殿下一看便知。”

朱厚炜接过书信放在枕边,起身更衣,“你赏锦衣卫的弟兄们些许银子,请他们务必要快,不独是那蚺蛇胆,什么老参石斛雪莲一类,多捎些去,救人要紧。”

丘聚应了,又轻声道:“此外,殿下极其关注的那王守仁,先在横水破八十四寨,剿贼六千人,又回师赣州,在利头歼匪两千余人,如此赣南的山贼算是尽数平定了。”

前年那被宁王买通的陆完改任吏部尚书,王琼接任兵部尚书,引荐极其赏识的王守仁为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南赣,主要是为剿灭山中群贼。

这本就是王守仁除平定宁王叛乱外的另一大功绩,故而朱厚炜也并不惊讶,“那他如今在做什么?”

“大兴文治,建了不少书院,最大的便是那濂溪书院。”

朱厚炜一笑,“回头让人捐些银子去那些书院,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你这一路辛苦,京城诸事,难为你多留心。”

“为殿下分忧,不敢告劳。”

朱厚炜又说了些体己话,待丘聚谢恩退下,才走出殿门,在院中反复踱步。

他几乎已经确定先前在南京的刺客并非出自宁王府,可明察暗访了将近四年,幕后主使依然未有任何头绪。

如此沉得住气,这个对手才更让人觉得心惊。

第二章

“这女子虽风姿绰约,可不论仪态神色,别有一番凄婉哀怨,所谓别有幽愁暗恨生,正是画中之意。先生这幅画,可谓神乎其神,真神仙人也。”朱厚炜站在案边赏画,想起前世在上海博物馆看到的真迹就摆在自己的眼前,顿感命运玄妙,心潮澎湃。

他身旁站着的男子虽早已人过中年,但任逸疏朗、雅量恢廓,看着便不似常人,“承蒙殿下盛赞,寅不敢当。”

朱厚炜摇头:“先生莫要过于自谦。”

他静静地看了会,叹道:“也不知宁王府的娄妃可也是如此风姿?”

唐寅确是以娄妃为原型作画,听闻忍不住一愣,露出几分哀愁之色,“若不是王妃殿下为我美言,恐怕就是装疯我也逃不出去。她也劝过宁王,可宁王偏是不听……府里的阎顺能逃往京师告御状,也有她的功劳,只可惜也不知有什么通天的关系,不仅没有告成,阎顺反而还被诬告发配,真是苍天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