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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同人)神棍也要晚自习(90)

它虽然被仲大胡子揍过,但没有邪祟能在食堂前放肆。

仲大胡子忏愧地低头,拱手道:“大恩不言谢!”

就是这时,“咔”的一声,守饭童子的勺子应声而断。

一人一鼠一狗互相看看,气氛有点尴尬。

比格吸溜了一口口水,居然放了个屁,迸出来火花,这个响屁一下惊醒了举着断勺的守饭童子,他撒手就往后跑:“灵巫啊啊啊啊啊!!”

仲大胡子:“……”

仲大胡子:“等等我啊啊啊!!”

……

“下一个节目,由高二(三)班谈潇同学带来的《羽舞》。”

司仪对着手卡念道,此时也有人在后面收拾上一个节目遗留的舞台装置,她得多念几句词儿来拖延时间。

“舞蹈改编自南楚非物质文化遗产,灵师巫舞,而谈潇同学正是非遗传承人。古代的楚巫以歌舞事神……”

谈潇随时要登场了,孔宣把他的鼓搬了上去,然后同样站在侧边。

“谢谢。我该上台了。”谈潇说着,忽然伸出手。

孔宣愣了下,这是人族的礼仪,只是谈潇好像第一次对他做。他不是很熟悉人族礼节,但知道握手表达了很多意思,也有感谢在内,于是迟疑地也伸出手,和谈潇握了握。

“……巫舞体现主巫在仪式中如梦似幻的感受,仿佛祭坛之上降神的瞬间,神主与其进行了眼神交流。香烟宛如云雾,环绕着巫觋的盼望与欢欣。舞姿古拙与轻柔并存,展现南楚人热烈浪漫的性格!”

司仪在黑暗中悄然下去。

谈潇一提袍子,跨上台来。

舞台已经完全暗下来,只剩一道追光在正中,悬鼓立于光下,谈潇蜷身埋首于鼓前。

音响中伴奏的琴瑟声声弱而绵长地响起,流水般滚动,飘渺浪漫。

谈潇的身体舒展开,铜铃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作响,衣袖如凤鸟展翅,将楚舞的轻盈柔软展现得淋漓尽致,又在一瞬间发力,拍打在鼓面,是为刚柔并济。

“咚!”

鼓声成为伴奏的灵魂,实则鼓在这里只是道具,真正的乐声来自音响,但不妨碍谈潇每一下精准的节拍。

楚人擅长袖舞,少年的宽袍大袖如流云一般飞扬,衬得腰身更为纤细。

方寸之间,如踏河山,只是一人一鼓,却仿佛让人看到了旌旗、羽饰,琳琅、香草,祭坛上的楚巫以歌舞娱神,呼唤神明的灵应。

巫术不同宗教,更重视实用性的巫师对待神明,可以是祈求,可以是咒骂,甚至有的时候,他们,诱惑着神明。

千载浮沉,巫觋的地位从庙堂到了民间,无论荣光或黑暗,神与巫共享,因为他们本就是互相成就的关系。神以巫降世,巫以神灵应。

纵然已成娱人之作,但每一次扬袖、每一次回望、每一次折腰,都残留着通神的痕迹,是与神明的热烈呼应。

光芒下的少年沉浸在舞蹈中,散发着比追光更吸引人的光辉,深深引动着台下每一位观众的心神。

“这也太好看了吧……古代人就看这个?好大的福气啊!”

高一(五)班的吴天玉听到身边同学的低语,心说你不知道更大的福气是,这真的有用!当然了,今日谈潇同学应该只是在表演……

孔宣同样凝视着台上。

衣袖翻飞的缝隙间,他似乎与谈潇也对视,但时间之短,就宛如他们最初的灵应,短暂而深刻。

他几乎无法移开目光。

不知百年千年之前,元凤饮着酒说,人族祭祀姿态的不同包含了不同的寓意,他们向不同的神祈求不一样的内容。

他们向祖先祝融幻化的神灵祈求着繁荣庇佑,他们期盼凤凰带自己升仙,他们也会恶毒的语言咒骂天之异象。

他们甚至会选出貌美的女巫与英俊的男觋,向掌管爱情的神灵祈舞,神灵便与自己的巫觋演绎着欢愉,以便世人知晓何为情爱之道。巫觋可以是你最爱的人族,也可能成为你最痛恨的人族。

也是此时,秋夜的凉风吹过,身后的教学楼上跳动起了庞大的黑影,伴着灯光闪烁却无人注意。

于贞贞瑟缩了一下,只觉得莫名发慌,左右看看,大家似乎都被这阵风吹得发寒,这风像是吹到了人的骨缝里。

“轰——”

滚滚雷声响起,阴云聚集,天气骤变了。

四面袭来若有似无的低沉啸声。

这,这是什么声音?

应该是音响吧,立体环绕音?怪吓人的。

连最前面坐着的校领导也忍不住扭了扭身体,互相讨论着:“估计是巫舞伴奏里的,营造一点那种原始的氛围。居然刚好还打雷……”

这可真的太有氛围了,月亮藏进了阴云里,就连现场的灯光,好像也更暗了。

台上,谈潇抬眼间捕捉到对面教学楼墙面上,竟有一抹跳动的黑影,黑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他仿佛能看到光亮在被黑影吸走,而这黑影的形状,像是……像是一条巨大的、长着獠牙的狗。

不止是灯光,谈潇甚至能看到台下那一张张脸,也逐渐带上了迷离之色,就像他们的精神也随着光被吸走了一般。

强烈的不安爆发开!

这是什么?!

谈潇动作只是不可察觉的稍顿,边踏禹步边凝神看向黑影,而那黑影的闪烁的双目也似乎在一瞬间与他对视了——此时此刻,唯有谈潇身上仍明亮如初,他身上的追光未受到影响。

“灵巫,灵巫救命。”

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

谈潇看到一抹淡到快看不清的身影,是守饭童子,它不知何时也爬到了台口,身体好像随时就要被一同吸走。

“它是追着我们来的。”守饭童子哇哇哭道,“我差点被烧没了,还有仲大胡子!他在后面!”

此时此刻的仲大胡子,看到了一个熟人,他屁股已经被燎得血肉模糊,而且凡躯肉体,逃了一整天,实力没力气和守饭童子一样跑去台上了,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就往人凳子下一钻,“救命救命救命!徒儿!”

恍恍惚惚的吴天玉猛然看到一只硕鼠,浑身吓出冷汗,清醒过来。

虽然其实没见过本体,这不是……这不是那谁么?!

除了它,哪还有那么大的白老鼠啊,嘴里还喊着徒儿。

我是不是做梦啊,吴天玉惶恐地向旁边看去,却发现所有人陷入一种有些迷蒙的状态,似醒非醒,还能低声自语、讨论甚至鼓掌,可神思完全僵硬了,竟然没人注意他凳子下就是一只巨型白鼠。

背后寒意阵阵,又似有热浪滚滚,算是有深厚邪祟缠身经验的吴天玉一时不敢回头,瑟瑟发抖地以求助目光看向台上——

谈潇目光渐冷,他的实践经验虽少,一时看不出眼前是什么精怪,但眼下又何必探究。他索性不管了,临场改编动作,和着乐声回身击鼓。

咚。

震荡的鼓声带着沉积千百年的神秘色彩,扩散开来。

灯光变暗的趋势即刻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