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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70)

“都尉真是菩萨心肠。”萧平雨感叹道,“管是管不过来的,世间之苦难以数清,岂止他们几百人而已?难道都要一一去管吗?人都为自己活着,连陛下都不……”

她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转而宽慰道,“不过有了这桩事作为佐证,我们可以回报萧将军,让将军奏请发兵了。”

清理匪患是治本之法,几人都很振奋。

薛玉霄把收尾工作交给了她们,自己将头发擦拭得半干,坐马车回薛园更衣。

路不算远,薛玉霄披着桓二的披风回来,没有走正门,免得一路上太多人,她这样狼狈,既不体面,也怕吓着他们。

她从侧门悄悄进来,吩咐侍从烧水准备洗澡。屋里没有声音,薛玉霄以为裴饮雪在床上睡着了,不想吵醒对方,便自行取出衣服更换,刚脱了外衫,就听到衣袍和地面的轻轻摩挲声。

一阵清淡凉意涌至面前。

裴饮雪的素色衣衫停在她眼皮底下,他道:“……你……”

薛玉霄道:“我差点死了。”

裴饮雪伸过去帮她更衣的手微微一顿。

“我去追查劫掠人口的事,遇到一个搏命的水贼。”薛玉霄简明扼要,“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

她的发丝没有完全干透,发髻脱出来几缕青丝,显得不是那么规矩工整。裴饮雪凑过去,贴了贴她的额头——还是常温。他一边给她解开腰带,一边低声道:“这样会生病的。”

薛玉霄配合地脱掉,在裴饮雪给她解开里衣系带、蹭到胸口时,薛玉霄忽然低低地抽了口气。

抽气声虽然轻微,但裴饮雪还是马上发觉了,他掀开对方交叠的衣领,在一大片白皙的锁骨下方,有一道被重击撞出来的紫色瘀血。

裴饮雪喉头发紧,心中的感觉无比混沌,简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格外柔和:“很疼吗?等一下,我去拿伤药。”

薛玉霄低头看了一眼,记忆缓慢回笼——是缠斗时被刀背、或者刀柄重击了一下。她道:“只是外伤,没关系的。”

这句话才落地,她一抬眼,就见到裴饮雪把药箱取来,里面有不少瓶瓶罐罐。他用手涂了药,将薛玉霄的里衣衣襟拢到一边,仔细地盯着她胸前的淤伤,并不允许她拒绝:“涂完药请个医师来看一看吧,我怕伤到心口。”

他有点不忍下手,沿着边缘涂了一点点药,慢慢向内,低声道:“下次一定把韦首领带到身边,军府的人未必可靠……”说着凑过去吹了吹气,冰凉的吐息落在微烫的淤血上,“……疼么?”

薛玉霄摇头,她盯着对方的脸,表情很真诚:“你现在这几句话好温柔啊。”

照我罗床帏(2)

第39章

温柔吗?这个形容词落在他身上,让裴饮雪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垂下眼帘,耳根渡上一层隐隐的热意。直至此刻,他才突然发觉对方受伤的地方是如此暧昧……她白润的肌肤跟伤痕对比强烈,在稍微向下一点点,就是女人丰盈美丽的曲线,在彼此交织的呼吸间,裴饮雪的手指猛然僵住了,指尖几乎有些发麻。

见到薛玉霄受伤,他有点着急了,连所谓的君子礼节都一时忘却。

薛玉霄觉得两人的关系很有进步,安慰道:“其实不怎么疼,我都有点没注意到……你摸上来才发现受伤。”

女子的忍痛能力很强,这种伤如果落在男人身上,早就疼得直不起腰来了,她却只是额头上冒了一点冷汗,还能笑着安慰对方。

裴饮雪的心像是被抓进水里,沉甸甸湿淋淋地拧成一团,他轻轻地吹了吹涂药的地方,低声道:“骗子。一定很痛的。”

他重新涂了药霜,一点点地覆盖上去,动作很柔和。

“这也算骗你嘛?”薛玉霄申辩道,“皮外伤,没什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母亲。”

“我看是晚了。”裴饮雪道,“你遇到水贼,想必周围也不是空无一人的,这种事很快就会传开。以薛司空在京中的学生故旧、耳目消息,你稍破了个皮她都马上知道,何况如此?”

薛玉霄心怀侥幸:“母亲整日在大菩提寺督建,如今正是将要完工的关键时刻,她才不会知道呢。”

裴饮雪涂好药霜,将沾湿的衣服收下去,取出干燥柔软、已经用香炉熏过的衣衫,他垂手给薛玉霄系上衣带,道:“还不如出去逛逛……拈花惹草也没什么,怎么能带着伤回来呢?”

他的声音很低,近乎自语的地步,语气中带着一种怅然的无奈。

薛玉霄的注意力落在后半句上,跟他道:“其实在河上讨生活的江湖人,也不过是世道不安、活不下去的百姓,如今外面的州郡对中央能有多忠诚?要不是萧将军、桓将军都在朝中,手上有几万人镇着,恐怕豪强四起,说反就反了……是我一时疏忽了,以为在京兆就算太平。”

裴饮雪叹道:“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薛玉霄接得很顺畅,如果换了裴饮雪受伤,她也会担心裴郎的,“对了,我让崔明珠送来的……”

话音未落,门口响起问询的话语。

“少主人,热水烧好了。”

薛玉霄思绪一顿,下意识答:“好,送到隔间去吧。”

她这句话落地,马上就见到侍奴们兑好热水、拿着沐浴洗漱用的布巾、调制好的香皂,香粉等物,一一送了进来。其中一人卷发束起,动作有点笨拙,他离开花舫才解除脚上的锁链,对“自由”这两个字,充满了陌生和迷茫。

薛玉霄道:“加央?”

加央放下东西,跪地行礼,把头压得低低的:“主人。”

薛玉霄上下审视片刻,道:“……穿上衣服我有点不认得,过来。”

裴饮雪飘过去一眼。

加央谨慎地凑过去,一会儿看看薛玉霄的脸色,一会儿又看看裴饮雪的表情,他知道裴郎君没有让自己做通房的意思,可是在少主母面前,如果不展现出一些男色上的价值,她会不会不要自己呢?

他简单的脑子有些处理不清,下意识地凑过去摸薛玉霄的手,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小声道:“主人,加央在。”

薛玉霄:“……松手。”

他往后挪了挪,规规矩矩地收回手。

“我让崔明珠送他过来,事急从权,没有跟你商量。”薛玉霄回头对裴饮雪道,“但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他是我们寻找证据的关键,如果不是崔明珠跟他有关系,我们轻易恐怕撬不开花舫男奴的嘴。他冒着风险告诉我们实情,我怕出了纰漏害死加央,就将他买下来送到园中。”

裴饮雪神情淡淡,取出一条手帕擦了擦薛玉霄的手指,道:“我知道。你只是人很好,不忍看到别人被牵累。”

“正是。”薛玉霄点头,“你没误会就好。”

裴饮雪道:“自然不敢误会。妻主在外面走一圈儿就能引得无数小郎君争相观看,掷果盈车,连我也只能给他们让路,以免谁对你大献殷勤时阻拦了他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