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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55)

崔明珠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猛地想到:“对了,父亲命我弟弟出席秋收宴,要他跟京兆的贵族相看。只不过七郎进京后一直在行医看诊,踪迹难寻,我爹就亲自带着人逮他去了……一会儿他们俩要是过来,你就帮我一个忙。”

薛玉霄问:“什么忙?”

崔明珠说:“要是有人跟七郎献殷勤,你帮我比过那些人,让她们滚远点儿。”

薛玉霄瞥了她一眼:“什么馊主意?你之前还说让我离他远一点,万一你爹觉得我喜欢七郎怎么办?”

崔明珠道:“这不是发现你真的愈发正直了么。不必担心,我爹一心让崔七为正室,但他四处行医,抛头露面,总有小人风言风语诽谤他的清誉……就算我爹议亲,薛司空也一定不会同意的。而且七郎又不会喜欢你,他为行医立志终身不嫁,我这个当姐姐的知道他的心思。”

薛玉霄道:“你这个姐姐还真是甩手掌柜,替七郎挡下骚扰的事都要我来做。”

“好婵娘,骑射投壶我又不会,吟诗作词我憋不出个屁来,那能怎么办嘛。”崔明珠道,“要是比品鉴美人,我倒有些心得。”

薛玉霄将盘中糕点塞进她嘴里,道:“少说两句吧你。”

崔明珠咽下糕点,喝了口水,道:“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你是不是得去军府那边坐,我看李娘子等候你多时了。”

李清愁的名声渐响,京中女郎大多都认识了她。

薛玉霄轻轻颔首。她官职在军府,自然应该过去,于是回到裴饮雪身侧,伸手挽住他入席,坐在李清愁右侧。

李清愁等候她已久,正要跟她说话,忽然见到远处一行人鱼贯而入,她顿了顿,道:“王丞相居然来了。”

薛玉霄随之望去,也跟着一愣。像这种宴会场合,王秀、薛泽姝这种重量级的重臣是不会出席的,以免太过拘束众人,耽误了年轻一辈彼此相看。

在王丞相身后,王珩身着一袭淡青衣衫,如清风薄云,举止翩翩,他身后的侍奴抱着琵琶。

王秀径直上楼,不想给年轻人太多压力,但她身后的王珩公子却脚步微顿,转头向薛玉霄这边看过来,他思考片刻,从阶梯上折返下来,向薛玉霄走过来。

李清愁愣了愣,说:“他过来了?”

薛玉霄:“嗯。”

“我不认识王郎啊。”

薛玉霄点头:“嗯。”

“他为什么……”

话音未落,王珩已经走到面前。他向两位女郎行礼,动作端正矜持,目光在薛玉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添了一句:“河边一别,暌违日久。如今听闻玉霄……娘子名震京兆,心中感佩,喜悦万分。”

薛玉霄道:“王公子记挂了。”

王珩再度行礼,目光微微偏移,跟裴饮雪视线相对。

他举止温文翩然,如同清风春柳。裴饮雪则清冷孤绝,凛若寒梅,两人清姿瑰逸,各有千秋,几乎能让人看花眼睛。

王珩面带微笑,很是礼貌:“初见裴郎君,果然不凡。”

裴饮雪清淡如常,声如碎冰:“久仰‘再世卫玠’之名。”

王珩道:“裴郎君一定贤惠过人,才能辅佐玉霄娘子步步成名,主内者不易,操劳内帷,着实费心。”

两人的气氛变得不那么寻常起来,从王珩那句停顿了的“玉霄娘子”开始,他就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危机。

别人都叫“薛三娘子”、“薛都尉”,你为什么偏偏叫她的名字?还一副连这么叫都不甚情愿的样子。

裴饮雪看着他道:“为妻主,分内之事。”

王珩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袖,唇边的微笑淡了淡。好歹这位裴家公子名正言顺称她妻主,他却连一声姐姐都不能叫。

这时,一个侍奴从王珩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丞相大人叫公子回去。”

他们两个说的这番话,薛玉霄和李清愁是一个字都没听出来,还觉得他俩聊得挺好,男孩子之间就是有话题,她俩都插不进去嘴。

王珩被提醒后,眉峰微皱,但很快又松开,向薛玉霄道:“那我先回去了……若要下场骑射,马匹不驯,箭矢无眼,多加小心。……两位娘子都是。”

勉为其难地带上了另一个。

薛玉霄点头:“我知道的,不用担心。”

李清愁觉得怪怪的,也跟着道:“谢王公子体贴。”

说罢,王珩回身上楼,走到一半,园外响起一声宫侍的通传:“四殿下到——”

辛苦梅花候海棠(2)

第32章

众人声音一停,抬首向园外看去,见到皇室的金扇华盖飘摇而过,在侍奴、女侍之间,一道艳丽无匹的红衣闯入眼帘。

齐朝以金、红、玄三色为尊。皇帝的朝服也是这三个颜色,而四殿下素日往来,甚爱这种艳烈至极、近似鲜血的红色。他下车入内,踏过门槛,眉宇之间的朱砂记跟衣裳呼应,愈发衬得肤色白皙,凤眸乌黑。

虽然薛玉霄对谢不疑退避三舍,不愿跟他有太多牵扯,但很多庶族和旁支女郎,却对四殿下暗中颇有追求示好之意——他是皇子啊!无论此人声名如何,荣华富贵和皇权特许就加诸在谢不疑身上,姻亲联结,也是让身份一步登天的途径之一。

谢不疑穿过堂中,本意是直接上楼,但他第一眼看见阶梯上的王珩,神情忽然玩味起来,向宴会上各位女郎坐席上扫视一周,目光停在薛玉霄身上。

薛玉霄假装没看见,低头喝茶。一旁李清愁问:“他看我们做什么?”

薛玉霄说:“你听我跟你解释。”

李清愁刚想细问,转头一看,见四殿下走了过来,于是额角青筋一跳,忍道:“薛婵娟——我就不该跟你一起坐!”

“咳,对不起嘛。”薛玉霄挽袖给她斟茶,随后跟面前的谢不疑见礼,“四殿下千金之躯,纡尊降贵,臣……”

“我倒看不出你真觉得我金贵。”谢不疑打断了她的话,面带笑容,眸光逼人,“你三番几次的欺负我,我跟你过不去也是应该的。要是你心里真这么想的,那天动作就该轻一点。”

他的嘴可没王珩那么有分寸,只是声量不大,仅有周围的几人能听清。

“哪天?”李清愁头皮发麻,低声道,“干什么了你。”

“殿下这话让人误会。”薛玉霄道,“我跟四殿下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你认错人了。”

谢不疑冷冰冰地轻哼一声,没有反驳薛玉霄的话,只对她道:“世人说你明月清辉天下无双,我却知道你是个一句真话都没有的骗子。”

说罢,他也没有看裴饮雪,仿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区区侧君,并不值得他瞩目,他过来也并非针对裴饮雪而来。

谢不疑要代皇姐向王丞相致意,于是转身上楼,身形跟王珩几乎并肩。王珩轻轻错后了半步,让他走在前面,语气仿佛不经意地道:“殿下跟玉霄娘子相熟?”

谢不疑道:“只是闻名。比不得王郎,你们两家曾是世交,一同匡扶皇姐,有从龙之功,门当户对……唔,丞相大人跟薛家退亲了,抱歉,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