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38)

李清愁思虑周全,仍很紧张:“你不会有什么别的要求没说吧?就只教你武功吗?”

薛玉霄默默地喝了口酒,依然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李清愁小心翼翼地转头问裴郎君:“我没欠你家钱吧。”

裴饮雪:“……没有。”

她缓缓出了口气,伸手握住薛玉霄的手,高兴道:“虽然你一个字都没说,但我从婵娟你的表情里看到了无语凝噎,你这样正直,一定不会害我。”

薛玉霄道:“现在才知道我正直。”

李清愁还要跟她亲热交谈几句,突然感觉芒刺在背。她看向杀气的来源,见到裴饮雪用那双漂亮清冷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握住薛玉霄的手。

李清愁愣了愣,把手挪开,杀气消失了。

她咽了下口水,心道这小郎君俊美倒是很俊美,就是善妒得严重,她才碰了一点肉皮儿啊。

李清愁压下亲热词语,郑重地向她表达谢意,随后两人约定好习武和借书的时间,李清愁便马不停蹄地告辞了。

薛玉霄望着她离去的魁梧身影,托着下颔,有点儿走神地问:“我什么时候能练成这样……”

韦青燕没敢说话,旁边的裴饮雪轻飘飘地道:“你喜欢她这样?”

“也不是。”薛玉霄不疑有他,“这样很有安全感嘛,我们回去。”

她说着起身,衣料上带起一阵不自然地振动,薛玉霄低头一看,见到绦带边的长裙被他抓皱了一块儿。

裴饮雪迅速地抽回手,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长裙,沉默一息,默默地伸手把褶皱给抚平了。

薛玉霄抓住他的手。

掌中的手指微微僵硬了一瞬,很快反握住她。

薛玉霄带他走回主院,两人行过廊桥,园中鸟雀啁啾,几只白鹤在长满青苔的池边石板间踱步。

两人心思各异,片刻后,是薛玉霄先开口。

“我有事要问你。”

裴饮雪的脚步停了。

“你想不想去李清愁那里?如果你愿意,正可以重修旧好,我会想办法让你清清白白地过去。”薛玉霄看着他问。

裴饮雪与她四目相对,他能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跳声——在这片空荡荡的胸腔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攥住了他的心跳。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很轻,所有情绪被压抑在眉眼里,不露一点痕迹:“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你们曾有婚约。”

“我们素未谋面。”

在两人长久的相对凝望当中,连薛玉霄的心绪都惊起波澜了,她伸手捂住胸口按了按,继续道:“我是问你的意愿。”

“你想让我走吗?”裴饮雪看起来格外平静道,“你如今已有名望,我并无用处,这样也好,我便收拾东西离开园中,所谓的完璧清名,我其实并不需要。”

“不是……”

她伸手拉住裴饮雪,隔着一层衣衫,猛地发现他的手在细微地发抖。

“我只是问问你。”薛玉霄的语气不自觉地温柔下来,“你也太急了,这么想走,难道你讨厌我?”

裴饮雪:“……”

他不说话,薛玉霄又道:“你还记恨强娶的事?”

“……”

“……十万钱太少?”

裴饮雪站立不动,他偏过头看向另一侧的风景,两人没有面对着面,情绪就变得好控制了很多。过了半晌,他呼出一口气,语气淡淡:“你让我去李清愁身边,是为了讨好她吗?你喜欢她。”

“我喜……啊?”薛玉霄一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薛婵娟,你不近男色。”

这次真的把薛玉霄吓到了,她呆滞半晌,感觉脑子都在冒烟:“啊?她?……不不,绝不可能,我直的。”

裴饮雪道:“直?”

“我近男色,我特别近。”薛玉霄赶紧道,她走过去绕到裴饮雪面前,挡住他的视线刚要辩解,话语微顿,突然道,“……眼睛怎么了?”

裴饮雪的眼角有点泛红。

这点红其实已经隐藏得很好,但怪这个人素日太冷淡,于是连一点倾泻出的眼尾微红,也变得分外旖旎和堪怜起来,就像是一捧鲜红的、揉得碎烂了的梅花,清疏而冶艳。

明明他是一个这样冰冷的人……

裴饮雪只是克制地解释:“风太大了,有沙砾吹进去。”

薛玉霄略微上前,她本来就已经很近,此刻在园中柳树依风摇动的遮蔽里、在被树叶隔成一片片的散落日光里,两人的影子就像依偎在了一起。

她抬手捧起裴饮雪的脸颊,神情认真地道:“我看看。”

这只手太柔和了,他生不出反抗的气力,只能感觉到万般温柔的、比柳风还缠绵的指尖,轻轻按住眼尾,她凑过来吹了吹他的眼睛,那股微弱的气流里,都比不过他雷鸣般的心跳。

“我没看到呀。”薛玉霄轻声问道,“是不是已经被眼泪洗出去了?”

裴饮雪不知该怎么回答,他不知眼泪为何而流。

薛玉霄的手指挪过去,仔细看了看他的双眼,刚要说“还是没找到”,裴饮雪便坚持不住,他的耳根烫的能烧起来,便维持仅剩的理智把她的手挪开,两人之间静止了三秒,他不顾形象地抽身转过去,闭上眼深深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薛玉霄默默凑过去:“裴饮雪……”

“让我留下吧。”

他的语气很冷静,冷静中还带着一股寒冬腊月跳进冰层里发疯的微妙感。

“……好。”薛玉霄总觉得拒绝他会发生什么大事,“留在我身边也好,嗯……安全。”

惊鱼掷浪声(4)

第23章

几日后,薛玉霄依旨意进入兰台。

在其他士族女郎被中正官考察的这一阶段,她已经拿到了公服和配印,还有一些来自于皇帝的其他赐予,在表面上看,皇帝谢馥似乎极为宠爱她。

薛玉霄穿着淡蓝色公服,衣服上是青松白鷴的图样,袖口和衣襟都用金线细密地缝过。她下了马车,看到兰台馆阁后的一座宏伟书院——在官吏们的办公场所后方,就是大名鼎鼎、收藏有世间无数名篇的兰台书院。

而兰台的大部分官员,也同时负有讲学的责任。

薛玉霄从正门入,伸手推开了门扉。脚步才跨进去,听到里面传来生动的说书声。

“……再看那孙娘,拎起跨刀,向房屋那么高的黑熊冲去,孙娘心中道……”

薛玉霄脚步一顿,还以为来到了市井茶馆之类的地方,她倒退一步,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哦,没走错。

薛玉霄重新进门,见到里面只有几人穿着公服,其他闲散女郎则是各自装扮,并没有个办公的样子。除了角落里有几个衣装简朴的寒门浊吏在抄书记录外,大多数人都零散地坐在堂内,围绕着一个讲书说故事的娘子,几乎没有人发现她进来。

入乡随俗。她找了个宽松的地方坐下,旁边的女郎正抻着脖子听书,聚精会神。

薛玉霄听了片刻,悄悄道:“这是在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