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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36)

这是王珩能意料到的结果。

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那就请母亲不要为孩儿谈婚论嫁,我愿入道观清修,常伴三清座下,到玉霄姐姐迎娶正君那日,我便死心为止。”

“荒谬。”

回答他的只有这两个字,还有王秀起身离去时冷冷拂过的袖风。

……

比起王丞相的惊恼交加,收到请帖的李清愁更是被薛玉霄吓了一跳。

自从叛乱后,李芙蓉被李司农大骂了一顿,关在园中悔过读书,她的性情就变得愈发阴沉——如果说从前只是有些嫉贤妒能,那现在就是有点心理变态了……这是李清愁非常客观的评价。

她的社交被李芙蓉限制得很死,京中能够结交士族、清谈辩难的集会,她经常阻拦李清愁前往,要不是李清愁武艺高强,春水园的院墙拦不住她,那连婵娟娘的邀约也无法赴了。

她怀揣着一颗期待的小心脏,看着贴身仆役悄悄递进来的请帖,很是满意道:“我就知道她还没忘了我,陪都的人我虽然认识几个,都没有婵娟娘更有气质、更似知音……”

李清愁拆开请帖,对着薛玉霄的字欣赏了片刻,随后打开阅览,看向地址。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锦水街薛园”。

李清愁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僵住。她翻过请帖,正反两面看了不下五遍,白纸黑字得都要看出花儿来了,这上面的字迹也没变化。

贴身仆役是千里迢迢跟她进京的一个少女,此刻也很兴奋地问道:“主人,婵娟娘子说什么?我不识字,您给我讲讲,她住哪儿啊?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李清愁:“……她……”

才吐出一个字,李清愁就出了一脑门的汗。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坐了下来,道:“红缨,你去打听一下京兆薛氏,薛三娘子的字,花点钱也没什么,最好去主院那边问一问。”

李芙蓉是嫡系贵女,她一定跟薛玉霄有来往,她院里的下人说不定就听过。

红缨领命而去,过了两刻钟,她匆匆赶回,表情跟李清愁一模一样。

主仆俩四目相对,面若死灰。

红缨哽了一下,道:“主人,要不我们别去了吧……她……不是,她,咱们还说过她的坏话呢!”

李清愁坐在院中石凳上,表情沉凝地思索着,她狠狠一咬牙,道:“不行,还是得去!我本就是为了救裴氏故人之子,要是连见她都不敢,何谈救人?就算她这是鸿门宴、是龙潭虎穴,我也得探一探!”

说着,她将房中的十八般武器都找了出来,在院中磨得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又把压箱底的革制软甲找出来晾晒。

次日赴宴前,李清愁将软甲穿在身上,戴了护腕护腿,又在身上藏了二十多把飞镖,腰间配剑,这才跟自家仆役翻出春水园的墙,雇马车去会见棋友。

薛玉霄也为这场会面筹备许久。

美酒、糕点,还有价值千金的金玉棋盘,每一个玉质的玲珑棋子都触手生温。她好不容易等来李清愁,见到她走来的身影,忽然诧异道:“青燕,李娘子的身形好像魁梧了很多。”

韦青燕跟着看过去,纳闷道:“是啊……少主人,她武艺高强,我不如她,这可能是一种练武法门。”

薛玉霄缓缓点头,李清愁的功夫在原著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她微笑着,很和善地跟李清愁打招呼,让她到亭中来。

面对她的微笑,李清愁的身形很明显地踉跄了一下。

她一走近,薛玉霄隐隐听到革制软甲和衣服间隙里挂着的暗器声,叮当作响,她上下扫视一番,在心里感叹道:“不愧是女主啊,看起来好似双开门冰箱,真是值得柔弱男子依偎的宽大臂膀。”

李清愁被她看得掌心出汗,她一路过来,四周风平浪静,不像埋伏着五十个刀斧手的样子。

薛玉霄道:“坐。几日没见你,愈发健壮了……可有什么养生之法吗?”

这个世界的女子既喜欢“健壮有力”之类的形容词,也同样喜欢“美丽端庄”这种词汇,对赞美这方面具有很宽广的包容度。

李清愁看着她的脸,道:“怕死。”

薛玉霄愣了愣:“……养生之法……”

“怕死。”她很认真地重复,眉目英气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薛玉霄:“……还挺幽默。”

薛玉霄只当自己没悟透这种幽默,她亲手给李清愁倒酒,态度很亲近随和:“来,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李清愁看了一眼酒,昂贵的杯具中散发着醇厚的酒水芳香,她道:“客随主便,这么好的酒,还是婵娟先喝。”

“我酒量不好……”

“你先喝。”李清愁面色郑重道。

薛玉霄:“……”

还挺谦让。

她举起酒杯,轻轻地啜饮了一口,然后放回桌上。

李清愁点了点头,不待薛玉霄反应,用她喝过的杯子一饮而尽,喝完了这杯非常安全的酒之后,她才把心放下。

与此同时,正对着园中小亭的石桥边。

还剑撑着一把伞,给他家郎主遮蔽日光,但身侧的寒意反而越来越重,凉飕飕地,让他心里跟着七上八下。

裴饮雪神情静默,薄唇微抿,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清冷,他整了整袖口,语气克制地道:“你看清她刚刚做什么了吗?”

还剑看看小亭:“这位娘子喝了酒。”

“不。”裴饮雪道,“她喝了薛玉霄喝过的酒。”

还剑连忙提醒道:“郎君,不能叫三娘子的大名,这样不尊敬。”

裴饮雪目不转睛,冷冷淡淡地更正:“桌上明明倒了两杯,她喝了我妻主喝过的酒。”

还剑仔细一想,还真是,赶紧给裴饮雪顺气,劝道:“郎君别急,女子相交尽兴,不分你我,这也是难免的。”

裴饮雪刚要说什么,脑海中忽然一醒,再三隐忍,慢慢解释道:“我没着急,你看我哪里急了。”

还剑不说话了。还说不急,大夏天的,他都要被自家郎主的冷气给冻死了。

惊鱼掷浪声(3)

第22章

李清愁喝完她的酒,一杯下肚,心也放下大半了,于是开门见山:“既然你就是薛三娘子,是京兆豪门之女,为何要隐藏身份?”

薛玉霄道:“我若不隐藏,你还能跟我平等相交,彼此知心吗?”

李清愁没有被轻易糊弄过去:“你跟我在外界听闻的不一样,那日在亭中下棋,我已说明了我的来意,你难道不忌惮气恼,不视我为敌?”

薛玉霄微微一笑:“我并没有与你争抢的意思,裴郎君是孤清雅正之人,我愿完璧相还。”

李清愁被震住了。她盯着薛玉霄纯然真诚的眼睛,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在心中出现一个荒诞的猜想——“裴家公子不会相貌丑陋吧?这世上难道还有这种守礼淑女?”

就是李清愁自己,她在求学习武、浪迹江湖的几年里,也不免有蓝颜知己挽袖添香。这些露水情缘对女人来说,不过是人生路途上的一些点缀……大多数女人最终还是会将目光放在舍身报国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