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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193)

“日子可曾定下吗?”裴饮雪知道他极有主见,再劝也无益。

崔锦章说:“早则八月,迟则十月,等到吃完京兆的螃蟹……总要吃了再走吧!”

裴饮雪哑然失笑。

七郎转过头,在诊脉之前似是想起一事,忽道:“对了,我有一物要交给三姐姐。”

他说着埋头在医箱里翻找。璞玉浑然带来的负面效益就是略有些丢三落四,崔锦章将医箱翻了个遍,找的都有点出汗了,才在隔层底部取出一个小药包,伸手递给薛玉霄。

薛玉霄接过此物,听他道:“这是我改进过的炼丹之物,比之前的炸得更响,威力更大。包着它的纸张内侧写着配方……切记小心,遇明火会很危险。”

薛玉霄道:“此物我要是用在战场上,恐怕杀伤力会很强。若有生灵因此死伤,七郎可会怪我?”

崔锦章还真的被问住了。他噎了噎,看着薛玉霄温柔可亲的面容,神情略微有些纠结,好半晌才重新坚定,认真道:“请三姐姐谨慎取用。再者说……医书上曾写,三国时猛将曾为流矢所伤,箭矢有毒入骨,所以破臂刮骨疗毒。如果是你的话,破臂流血,当为根除祸患,清理余毒,若天下之顽疾因此重获新生,我不仅不会怪你,还会代百姓拜谢三姐姐恩德。”

薛玉霄知道七郎素为苍生之心,点头许诺道:“我会小心使用的。”

聊到此时,宫侍再度禀报,说定战侯拜见陛下。

近来李清愁正在研究火箭和弩车之术,这回来得正是时候。薛玉霄也当即起身前往,免得他们男人之间说一些私底下的隐秘之言,碍于她在跟前不好传达。

薛玉霄走后,崔锦章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转过头啪叽一声倒在裴饮雪面前,语气受伤道:“胸怀大志者,何苦怀恋温柔之乡……”

裴饮雪轻咳一声,倒没有生气,说:“不怪你,只怪她长了一双具有欺骗性的眼睛,淑质艳光,穆若清风,连看窗外的鹦鹉都婉然多情。”

崔锦章重新振作,道:“因为那是裴哥哥窗外的鹦鹉,这才爱屋及乌耳。若是他人窗下的鸟雀,三姐姐才不会多看呢。”

他说着凑近了一些,照常给裴饮雪把脉。崔七郎不怎么安分,平日里一边把脉还要一边说话闲谈,然而这次却没有,摸了没一会儿,突然闭上嘴,目光严肃地看了裴饮雪一样,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怎么了?”裴饮雪问。

“奇了。”崔锦章喃喃道,“你们终于不是知己之交了?”

裴饮雪:“……”

“不过知己之交究竟是什么姿势啊。”他继续自言自语,“师父留下的书籍中却不曾载写记录……”

裴饮雪示意让周围的宫侍都出去等候,略微提高声音,试图把他从房中术的思考里叫醒:“崔锦章。”

崔锦章反应过来,又道:“这姿势效率倒高。因为时间尚短,为医者不能妄下结论,这几日请戒一戒饮食,不可吃寒性之物,我天天过来看着你,大概再有十天,我就摸得确切了。”

裴饮雪心弦一紧,问:“怎么这么劳烦,是不是我那病的缘故?”

崔锦章摇头,露出一个很欣慰的笑容,立刻又板起脸吓唬道:“还要更严重呢。”

钗钿堕处遗香泽(1)

第89章

李清愁为朝堂新贵,更兼与薛玉霄有出生入死之情,纵然未曾金兰结义,朝内诸卿亦尊之敬之,无人敢以李清愁的出身而轻视鄙夷于她。

她的战功煊赫,声名已渐渐越过两位将军,几乎成军府首屈一指之人,近来又定下与袁氏公子的婚姻、加官进爵,喜事重重,名望只在薛玉霄之下。但她本人虽然一身富贵荣耀之极,行事作风却丝毫未改,薛玉霄与她见面时,她正翻看薛玉霄遗落在案上的策论。

薛玉霄入内,她尚未察觉。李将军一身简朴衣袍,袖口破了不曾缝补。她一贯以江湖女儿自居,身边的侍从也大多豪放,袁意尚未过门,自然绣线衣角破而不知,仍在案前驻足凝视。

薛玉霄倒是发觉,她伸手捉了一下丝线崩裂的袖摆,随意道:“脱下来让宫侍给你补一补。”

李清愁的神思仍凝聚在策论之上,闻言只是木木地、下意识地伸手脱下外袍,衣衫刚过臂弯,忽然醒转:“婵娟……陛下。”

她扭头看过去,薛玉霄已近在咫尺。

“这声陛下叫得很好,多叫几声,免得当众口误,又唤我婵娟之名,臣工面前对你太过亲厚,恐怕其他将军心中对你不满。”薛玉霄微笑道。

李清愁道:“只有我对诸多酒囊饭袋不满的份儿,再者说,人不遭妒是庸才,众人妒我,岂是我的过错?”

薛玉霄笑着接下去:“这话出于你口中,李将军真是扬眉吐气啊。”

“人生二十余年,如今成家立业,正是打马观花之时。”李清愁继续脱下外袍,旁边的少年宫侍上前接过,递去暖阁缝补,“火器机弩之营,我已经嘱托桓二组建。桓二见了你给的燃爆之物,大为震惊,很感兴趣,不过虽然招够了人,大家却都没有见过这几样东西,声势又大,还要给火机营请一个老师才行。”

薛玉霄将崔七给的药包放在案上:“火药,新的,拿这个再去研究。”

李清愁眼前一亮,展开看了看内容之物,扫了一眼记在内侧的配置方法。她过目不忘,瞬息之间已然记下,道:“这到底是你身边的哪个神仙?原本裴……凤君春耕时几次出宫恤农、劝诫农桑,兼以督促水利,建设了几种闻所未闻的灌溉之法,已经让我惊诧不已。这又是……”

薛玉霄笑而不语,随手给她斟茶。李清愁却有点急于求知,道:“既然你明白火器机弩的使用,不如亲自到营中教导众将。”

“可惜我挪不开身。”薛玉霄道,“国政繁重还在其次。我们与鲜卑的盟约刚定下不久,我就亲自到军营中教导军士,传出去实在不好听。这个老师你是没办法找我的,倒是可以到崔氏的葳蕤园,去请崔家小公子崔锦章,这种爆裂之物,他熟知药性,能够降服。”

“莫非……”

“七郎真是个小神仙啊。”薛玉霄直接点明道,“切勿耽搁,再过一段时日他即将离京云游。”

李清愁思索片刻,道:“我倒是无妨。桓二也不是计较之辈。只是军中尽是女子,一个个剽悍过人,恐怕她们会看轻崔七公子,质疑一介儿郎的见识,世人的刻薄偏见,你我也是见过的。”

薛玉霄垂手抬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后道:“你让李芙蓉佩甲开道,站立一旁。芙蓉娘曾被崔七所救,有她在侧,众人想到李芙蓉监斩废帝钦差之事,都会掂量掂量项上人头能不能比得过她的利剑。”

“她确实被救过,但两人当时……”

吵得可不轻。

薛玉霄笑了笑,道:“尽管交代。她嘴上虽然拒绝、不肯承认,但只要这是我的口谕,李芙蓉定会相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