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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131)

周少兰道:“慈悲普照法华至圣大天女。”

关海潮猛地一窒:“咱们姐妹都不是读书人,给少主名号起这么长干什么?”

周少兰面无表情道:“你懂个屁,古今凡举大事者,没有不顺天意的。你们要是再记不住,这个左护法就……”

“别,别啊大姐。我是真想当左护法。”关海潮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咱们大天女的祥瑞是什么来着,你再提示提示我。”

周少兰道:“天女降世时,穹宇凤凰清鸣,金龙盘旋,霞光万丈、瑞彩千条……”

“等等。”关海潮道,“慢点说、慢点说……右护法,你记住了没?”

韦青云没搭理她,转而道:“咱们招兵买马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我怕这样扩张下去,会过早引起注意。”

“我已经让所有人好好练武,强身健体,不用出去传播功德。”周少兰显然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安静些、再安静些……蛰伏过这个冬日。”

伐鼓撞钟海内知(3)

第61章

至归京时,已是腊月。

离开时悄然而去,归来的日期倒是没有掩藏。谢馥亲自前来迎接功臣,一直迎到京郊,皇帝的仪仗华盖煊赫如云。薛玉霄还未来得及更衣洗漱,就被谢馥接入宫中促膝长谈。

这完全是视作心腹重臣的表现。

薛玉霄与她对坐,从豫州司马氏坞堡上的那一剑说起,讲到雨夜中簌动着暗藏杀机的密林……再至雍州岑氏飞来的流矢、登门的老太守左右为难,一身简朴。

她并非全然是因为裴郎相劝而改变主意的。在雍州太守穿着那件旧了缝线的公服踏入门中,她的心弦便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只不过转变态度需要一个台阶来下,辛苦裴饮雪递来台阶,她便看在地方官的面子上不再追究。

说到这里时,薛玉霄有些入神,不觉吐露道:“老太守与民秋毫无犯,不曾搜刮民脂民膏,在当地的名声极好。既然是受到世家的压力而来,我也无意为难她、使她无功而返。”

谢馥颔首。她倒不甚关心什么地方贤臣,注意力集中在切实的成效上,补了一句:“这样雍州太守上书时,朕也好让放肆的岑氏出血让利,削去她们家的地产和爵位,薛卿功劳甚大,这些田地不如就以朕的名义赠给你……”

薛玉霄摇首拒绝:“陛下厚爱,臣并不需要。”

谢馥眉峰微挑:“我听闻你曾登门去春水园中拜访,索要了一些田铺,这时怎么会不需要了呢?”

薛玉霄正视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臣奉旨土断,只为国朝安宁。如果岑氏所充公的田地赠给了臣,天下人都会觉得这是陛下收买贿赂臣的礼物,而非功臣的奖赏。”

谢馥道:“那朕要如何奖赏你?”

薛玉霄也并未推辞,做什么三辞三让的表面功夫,直接道:“这一路有军府文掾李清愁护送,若没有她,臣难以全身而退。请陛下升她的官,进她的爵位。其次,臣想请假……到过年之后。”

“头一条情理之中,朕不会不允。”谢馥道,“不过……请假不朝?朕还想要在百官面前大肆嘉奖你。”

薛玉霄没什么表情,对谢馥的夸奖不感兴趣,非常实在地说了一句:“我累了。”

谢馥:“……”

“入豫州二百里路,转雍州又数百里,期间田庄交错、道路坎坷,马车颠簸。”薛玉霄一气说下来,“大族的对策变化多端,九曲回肠,就算这些名册——足足堆到半人高的土断资料与户籍名册,都未必是全部,不免有遗落之处。然而为这些不完全的名册,我已是殚精竭虑、宵衣旰食,恨不得能长出两个脑袋来。如果不能大睡个十几日修整玩乐、养一养精神,臣干脆退隐闲游去算了!”

谢馥先是呆滞,被她的声音震到了耳朵也没有伸手去捂着,听到最末大惊失色:“万万不可,薛卿乃朕之爱臣。”

薛玉霄默默地盯着她。

压力给到皇帝这边。

谢馥从没思考得这么快过,她面色一沉,马上在心中考虑如何能提出让薛玉霄满意的奖赏:“这假朕准了,你尽管去休息,但凡谁若是有异议,朕让她们卷铺盖滚蛋,我为你进爵位,封你为——”

话音未落,薛玉霄当即起身,她只想放假,对后话不感兴趣。谢馥却觉得她这是恃功而骄、而自己开的条件又没有让薛玉霄满意,又连忙改道:“朕册封你为军府四安将军,领司隶校尉,开府仪同三司……”

四安将军的近卫可扩充至四千人,放眼朝野,除属于皇帝的十六卫府兵外,仅在萧将军、桓将军二人之下。而司隶校尉乃是陪都及周边地区的秘密检察官,所担当者无不是皇帝之爱臣。

薛玉霄对自己封什么官职兴趣不大,脚步没停,踏出宫殿门槛,听见身后谢馥无奈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薛玉霄顿了顿脚步,忽然想到一事,回首道:“陛下,我家裴郎与我一起出京兆,路上的风雨袭杀莫不相伴。陛下何不为他封诰命?”

谢馥大松一口气,生怕留不住薛玉霄的心,开口道:“朕为之赠封三品诰命侍郎,赐犀牛角轴、荷花图的卷轴织文。如何?”

薛玉霄点头道:“好。”

……

她没有在宫中待太久,一则确实疲惫乏累,在国事上思绪还没有那么清楚,不适宜谈论交流、进行决策。二则谢馥态度太过亲密,意欲拉拢,她对这种两幅面孔的示好有些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是一定要救长兄回来的,就算是为了薛司空素日来的关照宠溺,她也绝不可能让薛明怀就这么被囚于宫墙,郁郁终身。

薛玉霄回了如意园,才洗漱更衣,将一身风尘仆仆之气除去。她长发未干,发尾虽然已经不滴水,但还湿漉一片。

如意园外,前来拜访之人多如过江之鲫。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有的人是提前猜测她会加官进爵、位至开府,所以提前来献计献策,以求在薛玉霄麾下为幕僚、掾属,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属官和薛氏谋士。有的人则是单纯来趋炎附势、赠礼交好、免得她这位让门阀豪族都为之让步的贵女盯上自己……

薛玉霄一概不见,让韦青燕出去拦阻。

韦青燕摆了一个长条板凳,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身上的甲胄尽是刀剑撞出的痕迹,长发束成一个干脆利落的马尾,皮肤黝黑匀称,双眸圆润如虎目,高挑健拔,英气混着寒意,往门口一坐,极有威慑力。

拜访者彼此面面相觑,都不敢簇拥上去了。

韦青燕挡掉了不少投机者,然而不远处一辆空马车驶过来,领路的人很眼熟。到了面前,韦青燕认出这是太平园的管事,当即起身,管事见她在此,立刻道:“少主无恙乎?”

韦青燕也学了点吉利话:“蒙家主庇佑,少主一根头发都未伤。”

管事大喜道:“正好,主母请少主过太平园一叙。”

韦青燕道:“少主正在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