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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998)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他旋即说道:“我如今的身体状况,你也是看到了,就算无有我那逆子做出的举动,让我写下那封罪己诏,也无法再支撑起这大汉门庭多久。若是由其他刘姓宗室继承天子之位,我又时常担心会被敌方寻到可乘之机。也唯有你重新登临天子宝座,与烨舒君臣相得,配合有方,才是此刻破局之法。”

可惜这数年间门长安建设的同时,他们其实从未停止过寻找刘协下落的行动,却始终以失败告终,直到此时方才得到了这个意外收获。

但面对着刘虞的这番登基邀请,刘协年轻的面容上并无露出多少意动之色。

他若真有这等重回天子高位的想法,早在这几年间门便可以在私底下寻觅能拥趸于他的力量,而不是对于自己的乡野生活极为满意。

此刻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就在他的面前,他也并不打算改变他来到长安之前在心中做出的一番思量。

两日间门的纵马狂奔只是让他的心跳好像要比平日里快上一些而已,又或许,这种奇怪的变化是因为他此刻是在做一件从未有人做出过的疯狂举动。

可他早不是一个长在深宫之中的皇帝,而是被这不可遏制地时代浪潮卷入了万千黔首之中,又重新浮出水面的存在。

他所发出的声音……不是为他自己!

他开口说道:“不,我不是来将玉玺交托给陛下,也不是来取回这天子位置的。”

刘协话说到这里,目光有一瞬从刘虞的身上转向了乔琰。

很有意思的是,他居于洛阳数月,明明见证了洛阳又做出了一番局势的稳固和发展,见证了昌言推行以应对流言的风起云涌,却从未有正面与乔琰见过。

她就像是这些时代变革背后的推手,隐匿在云雾的背后。

而在此刻的目光交接之间门,刘协心中刻画出的这个影子和面前之人彻底重合在了一处。

在她目光之中燃烧着的强烈自信和进取之心,让刘协毫不怀疑,当这四海九州被交托到她手里后,到底能否完成这个平定的大业,她又能否托举着这些饱受灾劫的民众一道越过困境,破茧重生。

有一个唯一的答案已经无声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能!

他顿了顿,在这个因为他的前半句话已经陷入了茫然的朝堂上又砸下了一道惊雷。

“我已在民间门观望许久,想将这枚传国玉玺托付于大司马。”

第386章 为何不可

在这话说出的那一刻,除了已先接到刘协抉择之意的乔琰之外,其他人都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什么幻听。

把玉玺交托给大司马是什么意思?

在刘协的语气和神情中,在场之人不会有任何一个看不出来其中的潜在含义。

倘若刘协只是觉得,他面上有伤,又曾经作为董卓挟持之下的傀儡,就算是刘虞当真已经在治理天下中有心无力,这个接替的人选也不应当是他,故而这个作为天子信物的传国玉玺应该先由辅政的乔琰代为保管,他所说的绝不会是这样的话。

至多也就是先将传国玉玺送还给刘虞,倘若刘虞有退位之后重新选择天子继承人的想法,便由刘协这位原本可以登基的存在作为见证,先将玉玺保管在乔琰的手中而已。

但此刻……

此刻刘协的这句话,却分明是要将这大汉江山寄托在那枚传国玉玺之中,一并交托到乔琰的手里了!

数年消失不见,却突然在这朝堂之上发出这样一句惊人的说辞,要不是他们面前的玉玺乃是真品,刘协的身份已经由黄琬、杨瓒、杨修等人做出了确认,在刘协的神态中他们一点也没看出被人威逼利诱的样子,就连乔琰的目光中都潜藏着几分愕然,他们几乎要以为,这是乔琰和刘协联手表演出的一番戏码,用以对此前的内宫行刺做出个回应报复。

可这显然不是报复。

若只是个试探性的威胁,即便是当年最为嚣张跋扈的外戚,也没有将自己给托高到那天子位置上的,只因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取祸之道。

乔琰绝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刘虞已经将刘扬诛杀,又给自己下达了那罪己诏的时候,乔琰从华阴回返长安便是接纳了这个顺坡下驴的梯子,和刘虞重新回到君臣和睦的状态。

她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做出这样一个额外的行动,让自己反而被置于火架上了!

果然下一刻在场众人便听到刘虞朝着刘协问道:“董侯何出此言呐?”

因病体憔悴的缘故,刘虞无法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但当这句话从天子口中发出的时候,其中的质询之意依然清楚地传达了出来。

刘协本该是这大汉天子的人选,就算不是,他也是这刘姓宗室的一员,他凭什么毫无一点征兆地便发出了这样的言论!

大汉江山的创立和二百年前的光武中兴何其不易,就算这传国玉玺乃是自秦传汉,本身便有着上承下继的意味在,他也绝不能毫不顾忌大汉颜面和尊严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观望多时?

观望十年二十年也不是他说出这等不负责任言语的缘由。

可面对着刘虞从这近距离下投来的目光,面对着周遭汇聚在他身上的视线,刘协只是感知着自己手中那份玉玺的重量,并未有任何的惶惑和迟疑,开口回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言语——”

“你们曾经从一个普通百姓的视角看过这天下吗?”

在场之人里能对这个问题回答出一个“是”字的,只怕用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

若是被乔琰调到洛阳协助农事的秦俞还在这里,或许还能多出一人,但此时却也不过是大司农程昱和其属官籍田令田畴等人而已。

即便有弘文馆的选贤举士,有乔琰通过了乐平月报和印刷书籍做出的启蒙行动,这世上能在方今时候便学业有成的,绝大多数还是原本就有士族背景的子弟。

要说这些人能从一个普通百姓的视角去看待天下事,着实有些不容易。

光是“普通百姓”每日的花销,就足以让其中的大半打退堂鼓。

“我看过。”刘协一字一顿地将这话说了出来,并未给人以从中插话的机会。

在他身上穿着的,不是他昔日身为皇子、天子所穿的锦衣罗绮,而是一身寻常的布衣,顶多就是因为乔琰在洛阳地界上的棉衣低价兜售,加之此时还是天寒未褪的时节,才让刘协的布衣之中还有一件棉花夹袄。

这让他在此刻说出这“我看过”三字的时候,显得无比真诚且坦荡。

他也已经紧接着说了下去。

他看过,甚至是曾经以樵夫渔民这样的身份,作为益州地界上最寻常不过的一员,作为前往洛阳的民众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来亲身体验过。

就算那不是万千民众中最为苦难的一个,可当他以这样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站定在朝堂上的时候,面对着这些长安城中只食俸禄的大臣,他却有着一番据理力争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