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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192)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崔烈同样不能否认这个问题。

他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怪自己为什么要说话说得这么快,现在好了,他先自己说了傅燮的话将他给骂醒了,这么一来,他再说自己没这个胆子对上匈奴,便是个欺君之罪。

既然这两者都不能反驳,那也就是默认了,自然很符合他先前建议的条件。

照这么说来,刘宏觉得他可以担任并州刺史,也并不是一件随便说说的话。

但这个刺史的位置……

从司徒到刺史这是降级啊!

崔烈心中郁卒难当,可他又忍不住想到自己在抄起拐杖想要揍儿子一顿的时候,他那好儿子所说的话。

除却那句他并不知道会流传后世的“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名言之外,崔钧还说过,以前别人提到他崔烈都说的是他有三公之才,然而在他选择买官成为三公之后,天下人又不这么觉得了,正是所谓“天下失望”。

若是他先回去做了个并州刺史,在任上做出些贡献来,岂不是也能重新证明他确实是有这个本事?

崔烈心中飞速思量,最终成了他朝着刘宏拱手所回的一句“臣领命。”

只是当朝会散去的时候,崔烈还是不免在心中长叹——

他的五百万钱啊!

花了整整五百万钱,却在这三公的位置上才不过坐了不到半年就被撤职了下来,这都叫个什么事!

何况并州刺史,可着实是个不那么好做的职位。

他此后一来要跟那些个胡人打交道,二来还得如袁基所建议的那样去教学乔琰这个刺头。

他连自己儿子都说不过,真的说得过那个胆敢关押刺史,霸占职权,还得到过许子将“雏凤清声”评价的乔琰吗?

崔烈在心中生出了几分疑虑,又努力让自己将此事暂时忘记。

总归这些个麻烦都得等到抵达了并州再说。

而比起崔烈的郁闷万分,刘宏就无疑要舒坦得多了。

在他看来,将崔烈指派到并州刺史的位置上,既是对乔琰的警告,也是对乔琰的放纵。

何为警告?

博陵崔氏,累世名门,崔烈更是冀州名士,如此一来,乔琰这等剑走偏锋之路可以针对此前声名不盛的张懿,却绝不能用同等办法对付崔烈。

加之崔烈领了个监管乐平侯的职责,在身份地位上也有了稳压住乔琰的意思,纵然没有到真让拜个师父的程度,约束其言行总是能做得到的。

何又为放纵?

崔烈此人与蔡邕相仿,可为名士不可为重臣,虽然前者是因为能力,后者是因为跟同僚之间的关系,但归根到底,崔烈不适合当司徒,也不适合当并州刺史!

那么就让他看看,他这位以请罪书和给自己取字来阐明心迹的孤臣,能做到哪一步吧!

但这种盘算,自不必跟谁言明。

在他听到张让小心问及为何要令崔烈去接任并州刺史位置,不明天子心意的时候,刘宏一边看着眼前令宫人假扮作外头街市样子的场面,一边回道:“三公值一千万钱,崔威考只交五百万钱,时间折半而已。”

饶是张让早知道刘宏在有些时候想法与常人不同,此时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不免呆滞了一瞬。

现如今在三公位置上的的确大多做不满一年就被撤职调换,按照这个逻辑来说,崔烈只交了一半的钱,所以也在职一半的时间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何况这样一来,重新空缺出来的司徒位置也就可以继续拿出来兜售。

张让听说曹腾养子曹嵩,也就是曹操的父亲,有意购买个三公位置。

他也的确有这个财力。

虽说他好像更属意太尉的位置,但能有个司徒做做,说不定还能便宜些,他肯定也是乐意的。

对刘宏而言,这便又是一笔新的钱财进账。

张让想清楚了这一点,险些想倒抽一口冷气。

可还不等张让对刘宏这种精打细算的谋划做出什么评价,又见这先前就给自己换上了商贾衣服的天子,牵着头顶冠冕的猎犬,大摇大摆地走入了这佯装而出的街市上,分明已是不想再过问朝堂之事的样子。

总归他今日对朝堂的安排已毕,正是他该当享乐的时候了。

这便是刘宏此时的想法。

那头顶官帽的猎犬仿佛也颇得其主的气势,在行动之间比那些个公卿大臣还要显得昂首挺胸。

刘宏对其大为满意,转头又见两个小黄门互相殴打了起来,表演的正是街上的行人与商贾之间,因价格谈不拢而动起手来的景象。

他朗声一笑,将腰间的玉佩朝着其中一个摊位上抛了过去,将摊位上的酒壶给拿了过来。

这些个蝗灾事项,且等他醉罢再说吧!

乔琰此时无从得知刘宏的诸多举动。

但这种未知并不意味着需要有所失态。

既已送出了那封并州蝗灾情形的奏报和那封请罪书,她该做的事情已经都做完了,也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此前的封侯一事,加之因州牧封建论而跟刘宏的正面交锋,足以让她确认,刘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在他行事之中贯彻始终的平衡和掌权二字,对于世家势力已成,或者是处在士人领袖立场上的人看来,着实不是什么好事,可对于乔琰这等游离在外的存在——

却恰恰是一出最好用的筹码。

并州的急雨过后,她在晋阳城里又待了七八日,而后,在依然让人限制着张懿和太原郡太守自由的情况下,自己领着典韦一道返回了乐平。

谁让这八月中旬,正是北方的秋收时节。

自北山过境,眼见阔别一月有余的乐平县出现在她的面前,饶是乔琰已在晋阳周遭见到了田野中麦田金黄的景象,可现如今见到的场面所属的地方叫做乐平,她还是不由心中油然而生了几分成就感。

这是她的领地。

今年比之去岁她初到乐平的第一年,郊野农田也更有一派丰收景象。

蝗灾的来袭,虽然难免在有些叶片上留下痕迹,但因其快速扑灭,并未让这种灾害的恶果延续到丰收上来。

乔琰牵着马缓步而行于田垄之上,正见县民于田中来回忙碌。

当今时节的小麦亩产不过百斤出头,很难见到后世那等颗粒饱满到压弯了茎秆的样子,但当户均五十亩的农田连绵成一片,连带着秋收之色也层叠铺展成长卷的时候,倒也毫不影响这视觉上的震撼。

唯独特殊的大概是间隔了一段距离出现的草庐。

此前为了防止放火波及到农田,在草庐的周遭还是一片空空荡荡的,只不过是因为落了雨,先前或许有飞鸟带着草籽掠过,让那些地方生出了一些顽固的杂草。

乔琰朝着那些地方看去也颇觉有趣。

在不必以燃火之法吸引周遭蝗虫后,乐平县中对这些个草庐感念有加的县民,将家中多余的粗布拼拼凑凑地做成了装饰,挂在了草庐之外。

以至于从远处看去,倒是有些花里胡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