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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155)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戏志才毫不怀疑,被她给予特殊对待的人会在这邀约之后留在此地。

乐平粮仓之内的库存、乔琰的减税决断、以及此番对楮皮衣的研制,都无疑是对经历过食不果腹境地的人具有极大吸引力的条件。

在这虽有起义平定,却着实还像是个乱世的环境中,也显得尤其可贵。

“不只是如此,以大汉律令,统一编辑户籍的时间在八月。”乔琰将目光中那模型之上收了回来,偏过头来看向了戏志才,“若是我以明年八月为期,以三千为限,先生以为如何?”

八月只从九千黑山贼中择选三千编入户籍……

只要她能继续保持住乐平当下的状态,那这三千户籍就等于是放在黑山贼面前的诱饵,于原本的亲和仁政之中又掀起了竞争的风潮。

这无疑提出了一种良性的竞争。

妙得很!

不过……

“我以为乔侯有一句话说错了,”

戏志才拢了拢衣袖,忽然拱手朝着乔琰施了一礼说道:“乐平县留出的并非三千户籍的额度,得再少一户。”

他这话一处,乔琰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缕惊喜之色。

三千少一户!

这少的是哪一户,好像没有第二个答案。

此前戏志才虽然替她出了那算计三郡太守之策,也默认了在随后替她一道商定送往洛阳的那封奏表之中该当以何种方式表述,但他从头到尾只说了献策,而并未说过会在此地留下。

但此刻他所说的这句入籍乐平,无疑要比他愿意在此地任职,还要表现出了明确的归属感。

固然这种入籍并不代表着,往后他在与人问好的时候就要对自己自称为是什么乐平戏志才,而他能做出这种决断也和他孑然一身、并无多少乡党牵连有一定的关系。

但这一决定中的潜台词,正是——

他相当看好乔琰的表现,故而愿意对她下注。

哪怕此后依然有离开的可能,但起码在现在,他是将自己跟乐平绑定在一起作为一个利益共同体的。

这不是一个有眼界有才学的谋士会轻易做出的决断。

乍看起来,这份骤然而出的果敢,和他平日里这酌酒自乐,闲适散漫的样子颇有几分不同。

但这一点要乔琰看来,其中并没有什么冲突之处。

对任何一个谋士来说,在处事上犹豫过多,都是一个格外致命的问题。

乔琰生怕戏志才后悔,当即回道:“先生若肯留下,实是乔琰之幸,也是乐平之幸。”

“如此说来,不知道戏某的工钱几何?”

既决定已做下,戏志才便也露出了几分懒散之色,语调里也像是带着几分调侃,“我见乔侯喜欢以律法说事,律法中可有提及我这种好酒之人该当如何给工钱的?”

既他不在正儿八经说话,乔琰也乐得以闲谈的口吻回道:“律云,平贾一月,得钱二千,平贾之手艺人大多也就会一门本事而已,但先生可出谋,可酿酒,合该按照两份工钱来算,不若就按一月四千钱如何?”

何谓平贾,也便是由政府征调的标准线上的手艺人。

戏志才算了算如今的粮价,倘若按照乔琰所说,他的这工钱标准,再加上乐平包吃住的诸多福利制度,与六百石的价格正好相仿。

也就是只比程立的待遇稍低些而已。

按照投效到她麾下的时间和做出的贡献,这种安排显然是很合理的。

但她并不是以一种正儿八经的方式说出来,而是当真来了句“律云”,怎么听都有种神奇的幽默感。

若在事业上,戏志才自然欣赏乔琰对乐平细致入微的态度,甚至这种细致近乎于严谨的状态,在她搭建的模型之中反映得淋漓尽致。

可若出于一个谋士对主公的评判,她这种开得起玩笑的做派却显然要更合乎于他的胃口。

或许他的这个决定着实不错。

然而下一刻他便听到乔琰说道:“不过恕我直言,那平贾标准多为壮丁,以先生如今的身板只怕还差了些。”

“……”

“琰做不出克扣工钱之事,只能于闲暇时候监督先生的饮酒饮食了。”乔琰慢条斯理地说道,眼看着面前戏志才的表情陷入了僵硬。“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意……意下如何?

戏志才忍不住开始思考,他如果说他想撤回先前的决定还来得及吗?

或者——

他拉个能分担一下注意力的?

第52章 残山剩水

不过戏志才想归这样想,却也不过是转念之间的玩笑想法而已,并没有将其落诸于实际的意思。

乐平只这一县之地而已,方寸之内政通人和就已足够,或许对乔琰来说,多来一个对太行山岭草木资源有所了解的人,都要比来一位颍川大才对她来说更有用。

再如何以一县为国,这也并非当真是国。

他还是自己受这罪吧。

只是……

按照大汉官员的规矩,每五日一休沐,这其中休沐一日乔琰并不拦着他饮酒,顶多就是稍微克扣一点量而已,五日之中的居中那日,可小酌放松,而剩下的四日,他的杯中之物就当真被换成了其他东西!

第一日乃是薯蓣粉冲泡成的黏稠状饮品,固本补气,第二日为太行山上松针泡水,祛风驱邪,间隔一日后乃是茯苓茶,健脾补胃,最后一日则是枸杞姜汤,解表散寒。

名目着实也如乔琰那日所说的,这大汉对于平贾的定义中,月入两千钱的何止是手艺人,更是手艺人之中的青壮,他既说什么以律法来定,自然要合乎标准。

这补气祛风健脾散寒的操作也真是奔着将他养出一副好身板来的。

这都叫个什么事!

屋外落雪簌簌之声不绝,屋中倒是只有灯花哔啵,戏志才瞥了眼手边的姜汤,提笔想给自己远在颍川的几位好友写些什么,又久久不能落笔。

说自己在乐平被自己选定的主公按着食补,以他平日里信中多为辛辣之言的表现,只怕不出几日就会收到损友的嘲笑,这着实不妥。

说乔琰在乐平做出的诸般举措,也同样有些不妥。

一个足够聪明的谋士自然清楚什么是可以被外界知道,而什么又是需要按捺在己方地盘上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必给乔琰参谋那封写给刘宏的奏表。

固然他的至交好友多人品不差,知道何为守口如瓶,但如今这入冬时节大雪漫盖,倘若书信在路上遗失,当真一点也不奇怪。

而若是因信件遗失而造成什么后果,那便当真麻烦了。

倒不如等过上两年,邀人亲自来看吧。

他便也只在信中聊了聊新得的豌豆甜酒。

那日偶发奇想,将豌豆塞入了陶土罐子里,后因跳了身份参与到乔琰对乐平建设的过程之中,便难免将其抛在了脑后,这一放就放了一月有余。

待到将这陶土罐子开启的时候,其中的酒味着实特别,引庭中松枝之上雪水浸润,正有烈酒中一抹清冽的独特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