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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同人)[三国]你管这叫谋士?(113)

作者: 千里江风 阅读记录

当然,大家都看得出来,乔琰得到这个被召见的机会,并不全是因为许子将的这句评价。

若无那个早先就已经加封出的乐平侯爵位,刘宏又不是吃饱了撑的,非要召见一个只是白身的许劭所看重的小辈。

再想想从鼎中观到皇城之间的距离,也显然不可能是许劭这边的评价一出,就有人将消息送到了皇宫中,又恰逢刘宏没甚事情可做,便让那张让前来宣读天子口谕。

张让他来得太快了!

快到让人毫不怀疑刘宏一直在关注着乔琰的举动和情况。

但谁也不可否认的是,当那句评价和这个恰到好处的召见被放在一起的时候,许劭从中受益,乔琰的名声更可谓是一飞冲天。

此时无人会说什么她本该尽孝于祖父床前——

谁让这的确是她在抵达洛阳后的第一次出门,与杨修前往鼎中观之事也更像是因缘际会。

而她所做的,只是在机会落到面前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将其一把攥住而已。

且将心比心,倘若他们处在乔玄的位置上,若是在病重殆亡之际,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孙女以言论上达天听,只怕是真能含笑而终了。

子嗣功业在望,还有比这更能慰藉长者之心的吗?

“这番阵仗后,他们大概也会跟我一样好奇你到底写了什么的。”

穿过平城门的时候,杨修回头看了眼后方,开口说道。

好在洛阳都城之内并非人人都可进入,尤其是过城门后不远,便是联通广阳门和耗门,处在南宫之前的御道,城墙之内的南宫宫墙上,正是朱雀望楼。

这标志着,自此处起便是皇城守卫森严之处。

也因其代表了大汉的最高权威,而展现出一派肃穆气象。

即便是杨修这样的太尉之孙,在未曾得到准允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过朱雀门而过。

他一路跟着也不过是因为他要走这条道回家罢了。

现在乔琰继续在张让的带领之下踏入南宫,杨修则右拐回了太尉府。

他本就记忆力超群,若是稍夸张一些的说,大抵也能得个过目不忘的赞誉,譬如说,此刻乔琰的那篇策论就还印在他的脑子里。

他琢磨着自己既然是败给了这样的一篇,就自然要将此篇给默写出来,日日让自己诵读谨记才是。

也因为如此,他没跟他那些个小伙伴继续在太学附近游玩,而是打算先回家去,防止缺漏了哪两个字。

见乔琰的身影消失在了门户之后,他方才微微一叹。

“也不知道后世史书之中会对今日的情况如何记述……”

怎么说他也算是得到了个不算太差的评价,希望不会被记载成什么——杨修当街挑衅于乔琰,迫其同往鼎中观,乔琰不得已,以《州牧封建论》呈于许劭,复得天子召见。

那他岂不是就成了个丑角反派?

尚且年幼的杨修琢磨起了自己要如何才能做出挽回名声的举动。

也不知道……“杨修为之折服,从乔琰往乐平”可不可行。

他觉得好像还真有那么点可行性!

太尉杨赐哪里会想到自己聪颖绝伦的好孙儿,起先明明是去给他找回场子的,现在却已经干脆利落地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甚至盘算起了离家出走的可能性。

已从朱雀门而入的乔琰自然也不会知道。

何况,她如今的全部心神都不得不放在应对刘宏上,又哪里还会考虑杨修在想什么。

一个资质平庸的帝王好应付,一个聪明的皇帝却不好捉摸。

理论上来说,乔琰此前种种行事都不曾有行差踏错之处。

从对黄巾之乱的协助平复,到对“大汉天灾和上位者无关”的论辩说辞,到行抵洛阳后不骄不躁地开始种地,再到这一番州牧分封制度的类比驳斥,任何一件事都是在维护大汉的统治。

她也完全没给刘宏抓到任何她倒向了哪一方的小辫子。

可在真正面对他本人的时候,这些东西未必就是完全顶用的,还是得看临场发挥。

但在乔玄宅邸内掘地种菜之时,她便已经对刘宏可能会问什么东西,她又该当如何回答,在心中有了一番提前的揣度,也不算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这种心态之下,入朱雀门过鸿德门时,乔琰甚至还颇有些闲情逸致地欣赏了一番这宫门开启后,正对着的明光殿是何种模样。

在未来的南北朝时期,北魏权臣尔朱荣就是被杀死于此地的,当然现在此地还只算是一间普通宫室而已。

洛阳在魏文帝时期重新规划才有了中轴线的概念,其后的朝代自此传承其中轴设计,以彰显皇室威仪,如今的洛阳南宫便还没有这种特点。

比如说,刘宏所居的玉堂殿并不在中排,而在自左往右数去的第二列,也即明光、宣室、承福、嘉德、玉堂的这一列。

不过乔琰见到刘宏的地方并不在玉堂殿,而在嘉德殿。

此时还未发生中平二年的玉堂殿大火,嘉德殿并不作为刘宏的起居之处,而更像是一座置放于卧房之前的会客厅,或者说是书房这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乔琰目光便下意识地往嘉德殿旁的兰台掠过。

这与嘉德殿只有数步之遥的兰台周遭翠竹掩映,也正是大汉皇室藏书之所,昔日班固就曾经在此地担任过兰台令史。

刘宏将起居与会客之所设置在此地边上,着实是很对得起他这个文化人的设定。

不过她这思绪的跑偏也不过是一刹而已,一踏上这嘉德殿的殿前高阶,她便只剩下了眼观心鼻观口的沉静凝神之态,将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眼前。

嘉德殿门户洞开,日光尽入,但因宫室极深,刘宏所坐之处,已并不能为日光所照,于是点起了几盏明灯在侧。

这上首的帝王不太出乔琰意外的并非是个正襟危坐的架势,而是以肘斜撑着桌案托腮,另一手则翻阅着手中的绢帛。

那正是乔琰所写的《州牧封建论》。

在张让来请乔琰入宫的时候,这东西也随即被张让取走了,更是提前一步快马送入了皇城之中,送到了刘宏的手里。

见乔琰入殿而拜,刘宏这才抬了抬眼,将注意力从手中的绢帛转移到了乔琰的身上。

“乔卿抵京城不过七日,便以才学一战成名,着实出乎了朕的意料。”

他话中不辨喜怒,听起来更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味,若是换个当真只有十岁的孩子在此,只怕还真要被吓到。

可偏偏乔琰察言观色,并未看出刘宏的脸上有任何一点可以称之为怒意的东西存在,在他握住那张绢帛的手指发力上也正是一种松弛的姿态。

此外,东汉帝王多为短命的特质,在刘宏身上是有体现的。

即便室内光照不盛,也不难让乔琰这个见惯了后世这个年纪之人的存在,察觉出刘宏在气色上着实看起来有点虚。

这种自内而外表现出来的精神头,也让他再如何形容深沉也少了几分威严。